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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陛下?!?/br>方明玨聞言,微微皺眉:“朱璉身邊有華凡武,不是進攻猛將,但卻是出了名的守城之將。晉軍如今還剩六萬余人,南越卻只有兩萬,俱是強弩之末……”這般說著,眉心便越皺越緊。忽然一個大腦門過來,撞了他一下,方明玨一愣,便見蕭乾迅速撤回原位,仿佛剛才傻了吧唧撞腦袋的不是他一樣,面不改色地端坐在小凳上吹牛皮:“區(qū)區(qū)六萬人而已,本將軍談笑間,檣櫓灰飛……”“羊腿糊了?!狈矫鳙k道。“娘的!”蕭乾火燒屁股似的跳起來,搶救他被燒糊了一小塊的羊腿,一時不慎被火熏了下,滿臉漆黑,方才無形裝逼的氣勢陡然一散,半點大將之風(fēng)也無。顧戰(zhàn)戚撓撓下巴,坐下蹭羊腿吃。好似沒由來的,蕭乾回到南越軍的這一刻開始,籠罩著整個南越軍的那層陰云,陡然變散了,云開見日。這一日全軍休整,每日只睡一個時辰的方明玨也被蕭乾按著,足足睡到了次日日上三竿,才暈頭轉(zhuǎn)向地坐起來。蕭乾早就醒了,天熱了起來,他打著赤膊,上半身纏了許多紗布,藥味濃重,顯然是剛換完藥沒多久,底下只穿條褲子,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盤前,低聲與顧戰(zhàn)戚田克等人商議。聽見方明玨起身的動靜,蕭乾頓了下,比了個手勢,站起來,繞到屏風(fēng)后。一干糙漢屏息凝視著小屏風(fēng),啥也看不到,只聽見里面窸窸窣窣一陣響動,不一會兒蕭乾和方明玨便轉(zhuǎn)了出來。兩人舉止之間,即便無甚親密動作,但那朦朧的情意,卻是掩都掩不住。根本不知道蕭乾曾是肖棋的田克和李冬默默托住了自己的下巴,盡量控制著表情,不露出異色。雖然早就聽聞付將軍和陛下的關(guān)系不簡單,但沒想到竟然這么不簡單。方明玨來了,議事便不需再壓低聲音,田克便道:“陛下,將軍,事不宜遲,趁那小太子病重之際,咱們強攻下天密關(guān),那便是件大大的好事!若是錯過了時機,恐怕更難了!”李冬也跟著點頭,但顧戰(zhàn)戚卻皺眉道:“我們沒有投石車,想強攻天密關(guān),必須用人堆上去,代價太大了。大晉朝內(nèi)不穩(wěn),那位新皇只要不是真的大度無量或是腦子抽了,是絕不會給朱璉送糧草的。晉軍人多,消耗巨大,不必強攻,圍城不出十日,也可不攻自破?!?/br>田克點了點頭,卻又搖頭道:“話雖如此,但晉軍只是主力在此,其他地方的援兵也有不少,若現(xiàn)下一盤散沙,還可逐個擊破,但若等下去,等他們聯(lián)合起來,恐怕就更難打了。”兩計各是有利有弊,在剛剛圍上天密關(guān),蕭乾還未回來時,就不知爭論過多少遍,但都未能拿下一個定論。方明玨也在沉思。若是依他來看,他會選擇強攻,速戰(zhàn)速決。雖說代價極大,但是拖久了恐節(jié)外生枝,若要冒一定的風(fēng)險,那便冒。但眼下蕭乾回來了,一切便不同了。果然,蕭乾聽了會兒,屈指敲了敲桌案,幾人同時閉嘴,轉(zhuǎn)眼看過去。蕭乾開門見山道:“選圍城。不用十日,兩日內(nèi),天密關(guān)可不攻自破?!惫怨宰刂甏孟騺聿皇鞘捛淖黠L(fēng),他想要的,是讓兔子自己鉆出窩來。眾人這么聽著,卻都是一頭霧水。天密關(guān)易守難攻,周遭都是大平原,偷襲肯定不成。想找人混進去內(nèi)亂,人家卻連大門都不開,自己閉關(guān)鎖城。煽動蠱惑,自己這邊好像也沒什么可以利誘的……一條條計策被否,大家期待地望著蕭乾,等著蕭大將軍指點一點奇思妙想。蕭乾卻含糊道:“天密關(guān)有一特產(chǎn),只能這幾日用,用好了,破關(guān)輕而易舉?!?/br>眾人存疑,不過蕭乾在南越軍中威信深重,雖有疑惑,卻無質(zhì)疑,又待了會兒,便都散了,各自去練兵。在這兩日間,蕭乾除了派顧戰(zhàn)戚出去了幾趟,便再無動作,天天在主帳內(nèi)窩著。就連平日都跟著士兵練武的皇上都被帶懶了,也跟他一塊窩著,倆黃花大閨女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徐慕懷進去送過一次密信,后來就再也不去了,直呼誰想瞎誰先進。而在南越軍無所事事的第三日清晨,一直緊閉的天密關(guān)大門,轟然打開了。“竟然是鼠患?!”天密關(guān)三日不攻自破的消息八百里加急到了大晉新皇案頭,看得新皇瞠目結(jié)舌。原來天密關(guān)不知水土何故,老鼠繁衍極多極快,每年初夏臨近端午,便要井噴一次。這件事按理說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該被無視,但卻真的從未被人注意過,緣由便是天密關(guān)繞城一周隨處可見的雜草。這類雜草會散發(fā)一種奇怪的氣味,驅(qū)鼠極其有效。而且這草長得尋常,沒人會去割,日久天長,就抵擋住了鼠患,慢慢地,讓人忘了這回事。不過天密關(guān)的老百姓大多都是知道的,蕭乾便是在天密關(guān)駐守時,從一位老嫗口中得知。老嫗形容,當(dāng)年沒生這些雜草時,這鼠患猖獗,難以想象,堪比蝗蟲過境,一夕之間滿城糧食皆空,餓殍遍地。蕭乾混在晉軍中養(yǎng)傷時,又觀土測水,幾番試驗,才定下了此計,顧戰(zhàn)戚之前出去,便是趁夜將那些雜草割了大半。晉兵最開始見了,還以為又要打,結(jié)果看顧戰(zhàn)戚他們也不靠近,只割草,便也懶洋洋不再理會。只是沒想到,一道雄關(guān),最后竟破于老鼠口中。天密關(guān)破后,蕭乾和方明玨領(lǐng)兵進城,四散雜草,看著被啃得破破爛爛的房檐,都不由有些發(fā)寒。怪不得那些晉兵逃命一般出城,這老鼠太兇殘了,逮誰啃誰,磚瓦都不放過。一想到日后重修天密關(guān)所耗錢財,身居戶部的徐公子便覺眼前一黑,恨不能一頭栽在地上。天密關(guān)的鼠患在暫居百義城的天密關(guān)老百姓回來后,很快就徹底解決了。與老鼠戰(zhàn)斗這么多年,這些老百姓個個都是抓鼠好手??匆姳焕鲜髧サ氖勘?,都極其鄙視。天密關(guān)被破得如此荒謬如此迅疾,大晉新皇還沒來得及消化,便又收到密信,華凡武帶著朱璉逃回來的路上,被人刺殺,兩人都死了,刺客一查,查到了皇宮里,矛頭直指新皇。內(nèi)憂外患,新皇坐在龍椅上聽著底下雜亂的爭吵聲,不禁想,那般強大的大晉,怎么一轉(zhuǎn)眼,就風(fēng)雨飄搖了呢?然而這個問題沒容他想太久,一封封加急戰(zhàn)報,便將他,將大晉,逼到了絕處。“一月破五城,過了克水便是京城,”新皇頹然長嘆,“大晉真的……氣數(shù)已盡了嗎?”第80章惟愿此情盛夏悄然已至,蟬鳴喚起燥意,聲聲急促,猶如催趕。往年每逢此時,大晉的官宦權(quán)貴們都要趁著休沐攜眷出京,到郊外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