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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會抱著我逃命,讓我靠著他取暖。 才會偶爾透露出一點(diǎn)真真假假的溫柔。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姬玉拿起一片葉子開始吹曲子。我不懂音律,只覺得這是很安靜輕快的調(diào)調(diào),僅僅是一片不大的葉子在他的一雙薄唇之間,就可以發(fā)出各種各樣優(yōu)美的聲音,甚至是悠長的轉(zhuǎn)音。 很好聽。 就像阿夭彈過的那些曲子,每一首都很好聽。 在他的吹奏聲中,有腳步漸漸靠近,在距離我們?nèi)鬃笥彝O隆N易绷宿D(zhuǎn)眼看去,那些圍了我們一圈的隱隱約約黑色身影仿佛要融進(jìn)黑夜里。 我有些不合時宜地想著,他們也不舉火把來,些刺客的夜視能力應(yīng)該是很好罷。 姬玉停了曲子,笑道:“好久不見,甚是想念你,顧零?!?/br> 一個黑影從深沉的黑暗里慢慢走出來,正是我見過的那個英武高大的男子,那張英氣卻總是憤怒的臉龐,他左手之中劍已出鞘,閃著銀光。 “想念?一個次次逃走的人,我可看不出你想念我?!彼湫χf道。 “若我不逃你便要?dú)⒘宋?,我怎么可能不逃??/br> 那男人咬了咬唇,似乎十分不忿:“誰說我要?dú)⒛懔??早跟你說了千百次,天子只是要我?guī)慊厝ィ瑥奈醋屛覛⒛?。你年少時叛逆也就罷了,怎么到如今還這么不懂事,非要一直與天子作對?若天子真與你翻臉……” 姬玉笑出聲來,原本只是低低地笑著,好像忍不住一般越來越大聲。 “你真是……一點(diǎn)兒沒變,和你哥一個樣子,我父親說什么便信什么,一輩子愚忠?!?/br> 顧零目眥欲裂,他脫口而出:“你也有臉提我哥!我哥……”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仿佛有口氣卡在那里橫沖直撞。可他最終也還是沒有說下去,沉默了一會兒,跟姬玉說:“姬泊言,鬧夠了沒,跟我回去?!?/br> 姬玉,名泊言,單字一個玉。能稱他為姬泊言的人,應(yīng)該同他非常親近。 我看著身側(cè)的姬玉整整衣服站起來,說道:“顧零,我跟你回去,但是你要把我的婢女送到最近的地方治病,她被你傷得很重?!?/br> 顧零愣了愣,我也愣住了。顧零既然了解姬玉,總不至于相信他是個這么善良的人吧? 他沉默了一會兒,果然懷疑道:“你又在耍什么把戲?” “怎么,我答應(yīng)跟你回去你還不滿意?”姬玉從容答道,邊說著邊往顧零那邊走,顧零立刻后退戒備地看著他。姬玉笑起來,張開手臂:“我什么都沒拿,此時無風(fēng),便是我手里有毒也蔓延不開。” 見顧零還是不信,姬玉便取了發(fā)帶,走到我身邊:“阿止,幫我個忙?!?/br> 我站起來,他便把雙手放在身前,讓我?guī)退央p手綁在一起。然后揚(yáng)起被我綁住的雙手,笑得無害:“我雙手都被捆住了,你總放心了吧?!?/br> 顧零看了他半天,沖自己的同伴招招手,試探著靠近。一直到站在姬玉面前的時候,姬玉仍然沒有出手的意思,顧零稍稍松了一口氣,嘆道:“你要是早點(diǎn)……” 他話音未落忽然像是被一股大力拉下去,半跪在姬玉面前。顧零臉色白了一半,轉(zhuǎn)眼看去其他的人也都同他一樣滿臉痛苦匍匐在地,仿佛身上壓了千鈞之力不能起身,痛苦□□著。顧零慌忙地搜尋著原由,直到看到插在火堆旁的“夢死”,和手握著夢死,血流在刀刃上的我。 顧零的瞳孔一陣緊縮:“千鈞之陣?奇門陣法……你還在弄這些……” “歪門邪道?不弄怎么贏得了我父親這樣的正人君子呢?” 姬玉從容解開手上的發(fā)帶,松松手腕。他在我們周身十米的范圍之內(nèi)畫了陣法,以我為陣眼夢死為啟動媒介。一旦顧零他們靠近我們十米之內(nèi)便用夢死沾我的血插在陣中,便可發(fā)動。陣中之人除了他和我之外,所有的人立刻身負(fù)千鈞之力不可動彈。 此前我也從未聽說,姬玉公子居然精于奇門陣法之道。 “我想問你借匹馬,按你的習(xí)慣,馬應(yīng)該拴在距離這里百米的地方吧。南邊還是北邊?你下午去北邊尋我,回去發(fā)現(xiàn)同伴被殺那么再出發(fā)追我應(yīng)該是從南邊來,馬是在南邊吧?” “姬泊言!你有種拿劍我們交手!” 姬玉笑起來,搖搖頭:“果然在南邊,你這表情還是藏不住事。交手就不必了,我甘拜下風(fēng),感謝顧兄贈馬?!?/br> 姬玉從我手上拿回匕首,優(yōu)哉游哉地?cái)?shù)了一圈趴在陣法里的人,除了顧零之外還有七個人。姬玉抬起其中一人的下巴劃開了他的喉嚨。 那人嘴里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嗚咽,瞳孔放大,鮮血噴涌而出蔓延在整個陣法之上,姬玉先前畫的那些符咒更加明亮起來。姬玉滿意地笑笑,一連劃了三個人的喉嚨,整個陣法亮如白晝的時候他才收起匕首,說道:“這樣就夠了,陣法能持續(xù)一天左右,顧零,安心休息吧?!?/br> “姬泊言……你這樣……”顧零的手握成了拳頭,他怒吼道:“你學(xué)這么邪門的東西,這會折損你的身體的!你……” 姬玉恍若未聞,轉(zhuǎn)過身正欲同下午一樣把我抱起來,卻聽身后顧零一聲大喊:“阿夭!” 我離姬玉的眼睛很近,在“阿夭”被喊出來的那一刻,他的瞳孔緊縮,虛浮的笑意碎成一片波濤洶涌的海,裹挾著深刻的恨意瘋狂起伏。他放開我,慢慢回過頭去看向顧零,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還帶著笑的聲音。 “顧零,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你以為我真的不會殺你么?” 我走到姬玉身側(cè),半跪于地的顧零嘲諷地笑了,再開口聲音就悶悶的:“你當(dāng)然會殺我了……我問你,三年前我哥突然中毒身亡,是不是你……” “是我做的?!奔в褫p描淡寫地說。 顧零并不意外,他咬咬唇,勉力抬頭看著姬玉,眼睛都是紅的。 “為什么?” “因?yàn)樗麣⒘宋业男珠L?!?/br> “那是因?yàn)樘拥钕轮\逆不成還要刺殺天子,顧漆不得已才出手的!護(hù)衛(wèi)天子是顧漆的職責(zé)所在,即便他與太子是至交,也不能由著太子殿下行刺天子??!” 姬玉看著顧零,眸色一片深沉的黑色,如同暗無天日的無間地獄。他幾不可聞地笑了一聲,說道:“不得已?苦衷?這世上哪一個人沒有不得已,偷騙的為了妻兒飽腹,殺人的為了報(bào)仇雪恨,誰生來就愛做壞人?若是害人的因?yàn)橛辛丝嘀员憧稍?,那這世上便沒有不可原諒之事了?!?/br> 他蹲下身去與顧零平視,笑得越發(fā)溫柔:“你也知顧漆是我哥哥的至交,被自己的至交所殺,我哥哥死的時候該多絕望啊。我哥那么一個愚孝的人,跟他說了多少次要防著父親都不聽,死前好不容易積攢一點(diǎn)點(diǎn)勇氣去找父親去討個說法,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