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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但船上人多,他們的行蹤也就不那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混亂之中也能尋到脫身的機(jī)會,有更多轉(zhuǎn)圜的余地。沈恪將換乘游舫的緣由,細(xì)細(xì)說給蕭道鸞聽了。蕭道鸞只說:“好。”沈恪深深看了他一眼,先上了游舫。蕭道鸞跟隨其后上船,不久,陸陸續(xù)續(xù)上來了二三十人。船主艙室中坐著的人已有了七七八八,時辰差不多也到了,便喝了幾聲,使喚一旁歇息的船夫動工,松開纜繩,準(zhǔn)備揚(yáng)帆。船身一震。坐在艙室中的人都是些老客,知曉船剛起航的時候總有些顛簸,過會兒便好了,也就沒有在意。直到外面哄鬧起來,才有人小聲嘀咕,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錯。這么嘀咕的人,只是動了動嘴皮子,沒有出去查看。聽他說的人更是不會起身。沈恪掃視了一周眾人的神色,悄悄靠在蕭道鸞耳畔,壓低了聲音道:“他們來了?!?/br>蕭道鸞側(cè)過頭去看他,目光中有些深意:“你知道?”這時船艙的簾子被挑起,一名粗使船夫罵咧咧走了進(jìn)來,大嗓子對眾人道:“出了些亂子,船這會兒開不了了?!?/br>一名商客打扮的人問道:“要耽擱上多久?若是今日都啟不了程,我便趁早換一只船了?!?/br>船夫像是也極不情愿,粗聲粗氣道:“我哪知道要耽擱多久。那些人看著不好打發(fā),你要下船怕也不容易。”商客面上作色,語氣不善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其余眾人也議論起來,幾個性子急的當(dāng)下便推開船夫,往外走去看看情況。“不得了不得了?!币蝗顺鋈ゲ欢鄷r,走了回來,面上有些驚恐,也有些遇上熱鬧的興致勃勃,“外面來了十好幾個人,身上都帶著劍,說是修士。聽他們的口氣,是在追殺什么人,不把船上的人都搜上一遍,是不讓人下船的。”先前那與船夫頂過兩句話的商客也陰著臉走了回來。他趕著去談一樁要緊生意,原想著這艘船耽擱了,渡口還有其他的船可以乘。但在下船的時候被兩把亮堂堂的劍給攔下了,那些人說是要將船上眾人都搜查一遍,讓他在艙里等著。商客爭辯自己是個本分的生意人,□□士一貫沒有打過交道,他們要追查的人必不是他。那些帶劍的人根本懶得多聽,一句“一切要聽尊使交代”就把他打發(fā)回來了。艙室內(nèi)那些沒出去看過的人都在問他們外面狀況到底如何,商客被吵得心煩,陰森森道:“都說了走不了,就干等著吧。”說完掀起長袍,坐了下來,從懷中摸出一本賬冊翻看。“這可真是……”幾名婦人同她們的丈夫抱怨開來,大抵是在說不該挑了這艘船,招來那么多麻煩。丈夫們有的軟言安慰,有的沉默不言。又過了會兒外面還是沒動靜,幾個走南闖北見識多的人便湊在一塊聊開了。剩下的男女老少,該喂奶的喂奶,該哭啼的哭啼,該悶頭大睡的悶頭大睡。都是出門討生活的人,少不了遇上些不順的事,他們也都有自己派遣的方法。沈恪身旁不遠(yuǎn)就躺了個大漢,從上船起就挑了個角落,將包裹往頭下一枕,外衣反披,閉眼就睡,如今都呼聲震天了。沈恪刻意放輕了的聲音,在吵鬧鼾聲中也就毫不引人注目。他靠在蕭道鸞肩頭,像是有些倦了便倚著友人休憩一會兒,實(shí)則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引他們來的?”“不?!笔挼利[隨手拿了件外袍,罩在沈恪身上,“我沒有引他們來,是他們自己找來的。魔修有些用于追蹤的隱秘功法,我料那些人應(yīng)當(dāng)是會的?!?/br>沈恪問道:“你在鎮(zhèn)上等了幾日,就是等他們找到你?”蕭道鸞沒有否認(rèn):“那功法能鎖定的范圍有限,他們一路找來,總要費(fèi)些工夫?!?/br>有了外袍罩身遮掩,沈恪沒什么忌憚,在蕭道鸞胸口摸了一把,嘆道:“還以為你是和我快活著,將這些都忘了。”蕭道鸞將外袍拎起一角,沈恪的手便不動了。一旁交談的婦人回過頭,打量了兩人一眼,像是覺得他們僵持的模樣有些奇怪。沈恪縮回手,蕭道鸞才將外袍往上扯了扯,蓋住原先露出的脖頸。“這么說來,你也沒有忘記時日,便也是覺得不夠快活?”蕭道鸞勾起嘴角。沈恪看似賴在鎮(zhèn)上頗有不想走的架勢,但看兩人行囊中的干糧和之前的種種表現(xiàn),無一不說明他心中始終清楚兩人在鎮(zhèn)上只是稍作停留。甚至連什么時候走、怎么走、路上又要耽擱多久,他都有了大概的估量。沈恪撇嘴道:“你若不每夜趁我睡了出門偷會相好,我怎么會不快活?!?/br>他當(dāng)然知道蕭道鸞夜間去見的,約莫是劍池的人手,也因此明白對方不愿被一直追殺,準(zhǔn)備還手。但口頭上能討些便宜,他一向是不會拒絕的。蕭道鸞淡淡道:“原來你尚有余力。”“說正經(jīng)的,你讓他們追上,是有什么打算?”沈恪有些不自在地往后縮,正好被蕭道鸞順勢攬住了肩頭。對方的呼吸落在他的發(fā)梢上,被微風(fēng)撩起的發(fā)絲拂過他的額頭。沈恪想要伸手撥開,雙手卻被蕭道鸞在衣袍之下扣住。蕭道鸞沒有察覺自己臉上的笑意明顯,引得旁人連連側(cè)目,心道這兩位公子不知怎么了,累了趴著的那位臉紅得像是病的不輕,他的友人怎么還笑得那么深。“與其被一路追殺消耗,精疲力盡,不如趁其不備,一舉擊破?!?/br>沈恪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認(rèn)同蕭道鸞的想法,又憂心道:“之前他們或許分散開來行事,但既然確定了我們的蹤跡,便都會往這處聚來。就算有些走得遠(yuǎn)的一時回不了,怕也不會是個小陣仗。你的傷……能應(yīng)付嗎?”沈恪只知蕭道鸞受了傷,卻不知他的修為至今沒有回到化神境,否則他的擔(dān)憂還要重上幾層。蕭道鸞握著沈恪的手道:“我既然做了安排,自是能應(yīng)付?!?/br>“用不用我……出手?”沈恪原想說的是幫忙,但怕蕭道鸞覺得失了面子,便換了種說法。蕭道鸞沉聲道:“你不能出手?!?/br>這是他最擔(dān)心,也是在動手前一定要和沈恪說清楚的。他同劍池中人聯(lián)系上后,就決定引蛇出洞,在打馬渡設(shè)下埋伏。沈恪在兩劍斷江之后,必然又被那些人盯上,這時兩人分開還不如繼續(xù)一路同行。這于計(jì)劃無礙,但有一個問題一一沈恪不能出手。斷江時沈恪與那些修士隔了半余里,加之對方不了解沈恪的來路,未必會想到什么驚世駭俗的東西。如果沈恪再在游舫上出手,被對方看見,距離那么近的情況下,極有可能便會被發(fā)現(xiàn)異樣。沈恪能夠直接與天地靈氣相往來的事一旦傳了出去,蕭道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