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又跑回帝都來了？”

    女人嘴角抽了抽，轉(zhuǎn)過身怒視著高大健朗的中年男子，“阿爹，說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小涼子，聽著像宮里的公公一樣！”

    沈劍英單手搭在劍鞘上，鼻子朝天，“那不然叫你啥，阿涼？涼兒？像個(gè)娘們似的?！?/br>
    沈未涼眉心跳了跳，她難道不是個(gè)娘們嗎？

    女人懶得同自家老爹多費(fèi)口舌，回過頭想去尋蕭燃，可哪里還有男人的身影，只剩下那只橘白的貓兒留在原地。

    沈未涼四處張望了一陣，確定人已經(jīng)離開后，泄氣地一把抱起胖貓咪，拖拉著腳步往府里走去。

    興許只是看錯(cuò)了，三年前的蕭燃怎會(huì)出現(xiàn)在這兒。

    沈劍英跟在她身后碎碎念著，“小涼子啊，這貍奴哪來的？你不是向來不喜歡這些軟乎乎的小東西嗎？”

    沈未涼懶洋洋回他，“是三妹不知從哪抱來的?！?/br>
    沈劍英隨口“噢”了一聲，又追問，“你不是在同陛下慪氣，跑回北疆了嗎？怎的氣消了又回來了？”

    沈未涼漫不經(jīng)心扯開話題，“阿爹，三妹也大了，若不習(xí)武，也該學(xué)些什么了，可不能總這樣?jì)蓱T著她。”

    沈劍英滿不在乎道，“葉兒聰慧，學(xué)什么都快，不急不急?！?/br>
    沈未涼聽著，無奈地嘆了口氣。她這爹爹，對(duì)長姐和三妹都縱容的很，唯獨(dú)對(duì)她，嚴(yán)加要求，簡直當(dāng)成半個(gè)兒子來養(yǎng)。

    走到府門口，眼尖的榮公公立刻扯著嗓子喊道，“參見大將軍，沈小將軍?！?/br>
    沈未涼眼皮子也未掀，不禁尋思起，她分明剛下馬車，許懷衣竟又要來找她了？他究竟什么時(shí)候這么黏著自個(gè)的？

    她還未想完，果然聽見榮公公諂媚地笑道，“沈小將軍，方才陛下吩咐了，明兒一早在老地方見。”

    沈劍英一聽，樂呵呵地伸著胳膊肘搗了搗表情木然的沈未涼，后者下意識(shí)閃身躲開，而后將貓兒塞到他懷里，“阿爹，拿去還給三妹?！闭f著，女人便闊步朝巷子口走去。

    沈劍英笨拙地拎著喵喵亂叫的貓兒，粗著嗓子問，“你呢，你去哪兒？”

    沈未涼頭也未回，抬高手臂揮了揮，“喝酒，解悶去?！?/br>
    話音未落，身后便傳來自家老爹惱羞成怒的吼叫，“喝什么喝！早些回來！”

    -

    穿過將軍府門外的小巷子，街口年逾四十的婦人仍在當(dāng)壚賣酒。沈未涼輕車熟路地跑上前笑著打招呼，“孫家嬸嬸，今兒生意可好？給我來一壇屠蘇吧。”

    孫嬸咧嘴笑著瞧她，伸手在藍(lán)印花布裙上擦了幾下，邊拿出壇屠蘇酒邊問候，“沈小將軍回來啦，您可來得真是時(shí)候，再晚些呀，就趕上收攤了?！?/br>
    沈未涼抱著紅布封著的酒壇子，打趣，“嬸嬸有什么喜事兒要去忙？”

    孫嬸擺擺手解釋，“我這老婆子哪有什么喜事兒，只是要給隔壁街琉璃閣的掌柜子送些酒去，今兒啊是她的壽辰?！?/br>
    沈未涼一聽，立刻接過話，“孫嬸，我同您一塊兒去吧。”

    琉璃閣的掌柜是個(gè)早年喪夫守了寡的女人，平日里要強(qiáng)的很，不肯改嫁也不肯回娘家，獨(dú)自在這帝都開起了首飾鋪，這些年倒也經(jīng)營的風(fēng)風(fēng)火火。

    沈未涼雖不喜歡那些花里胡哨的簪子珠釵，但卻獨(dú)獨(dú)喜愛夜明珠。幼年喪母，她膽小又怕黑，阿姐便買了許多名貴的夜明珠放在她屋子里。后來年歲漸長，怕黑的毛病在軍中改了個(gè)盡，可是夜明珠倒仍舊喜歡的緊。

    這些年她在琉璃閣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同那掌柜的交情頗深。此番孫嬸要去送酒賀壽，她也正好一道去湊個(gè)熱鬧。

    二人搬著幾壇酒進(jìn)屋，偏巧有位年輕貌美，身段纖弱的姑娘朝外走去。孫嬸上了年紀(jì)，手腳不穩(wěn)，同她撞了滿懷，趔趄著摔倒在地，兩壇酒也順勢(shì)骨碌碌滾到了一旁去，碎開了花。

    那姑娘被身后的丫鬟扶住，柳眉蹙起，似極其不悅?？傻人J(rèn)出沈未涼后，很快便暗暗壓下心中的怒意，裝作關(guān)心的模樣出聲，“您可還好？”

    孫嬸又是心疼酒又是自責(zé)地站起身，“冒犯姑娘了，還請(qǐng)姑娘多多見諒！”女子面上露出個(gè)寬和的笑容，“不礙事?！?/br>
    沈未涼見孫嬸沒摔到哪里，這才抬起臉來瞧了瞧說話的女子，這一瞧，倒叫她微微怔住，面色也僵硬起來。

    這不是許懷衣納的新后，太師之女吳茵秋嗎？

    女子同她約莫是截然不同的一類人，舉手投足間都散發(fā)著名門望族的貴氣，像是老天爺潑墨提了筆，用心描繪的仕女圖。

    吳茵秋沖女人落落大方行了個(gè)禮，禮貌而疏離，“臣女吳氏見過沈小將軍。”

    沈未涼也客套幾句，“早聞太師之女有傾國之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吳茵秋沒甚感情地掩唇一笑，“沈小將軍謬贊，您才是女中豪杰，吾輩之楷模?！?/br>
    沈未涼官話聽多了頭皮發(fā)麻，趕緊客氣道，“方才孫嬸驚擾了吳小姐，不如沈某在這琉璃閣挑一樣小玩意給小姐賠罪？”

    本以為太師家那種高門大戶的女兒，定瞧不上這街邊巷口賣的飾品，肯定推脫幾番就會(huì)離開。誰知她卻折身回到屋里，撩了撩耳鬢碎發(fā)，低頭笑語，“那臣女便恭敬不如從命了?！?/br>
    行吧。

    沈未涼干笑著做了個(gè)請(qǐng)的手勢(shì)，慢吞吞跟在吳茵秋身后，等著她挑選完畢。女子細(xì)細(xì)地繞了一圈，而后拾起一條碧色宮絳，伸到她眼前，彎眸笑意羞怯，“沈小將軍，臣女可否挑這件？”

    沈未涼隨意地瞥了眼，口中忙答應(yīng)下來，“你若喜歡便拿了去?！?/br>
    吳茵秋似眼睛一亮，笑意更深，“如此便謝過沈小將軍了?！?/br>
    等到終于送走了天仙般的吳家女，沈未涼長吁了一口氣，她怎么覺得這吳茵秋，說話間處處透著虛情假意呢？

    女人戳了戳自個(gè)腦門，暗罵自己小心眼。吳茵秋不過是許懷衣納的新后罷了，郎才女貌，天生一對(duì)，與她又有何干？再者，她已嫁給了蕭霸王，便是拈風(fēng)吃醋也沒了資格。

    更何況她對(duì)許懷衣的愛意，早就在邊塞一塵一塵的風(fēng)沙中，磨滅的一干二凈。若說剩下，也只剩下了麻木和……恨。

    沈未涼想得出神，冷不丁聽見耳邊傳來琉璃閣掌柜調(diào)笑的聲音，“喲，瞧瞧這是什么稀客來了？”

    女人豐腴嬌媚，薄唇輕揚(yáng)，風(fēng)采嫣然。她把玩著手掌里鵝蛋大小的一顆夜明珠，嬈柔的眼瞳卻盯著沈未涼發(fā)笑，“沈小將軍許久不來，奴家這夜明珠囤得都要蒙塵了?！?/br>
    沈未涼咂舌，哄她開心，“我怎么瞧著歐陽jiejie倒是比這夜明珠還要美上幾分。”

    歐陽笙捂嘴偷笑，顯然很吃這一套，“沈小將軍都這么說了，奴家不贈(zèng)你這枚夜明珠，豈不是顯得小氣?！?/br>
    言罷，歐陽笙將手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