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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嬤嬤已經(jīng)換好了外裳出來,后面跟著方才傳話的那個醫(yī)女,她手里還拎著藥箱。 素玉急著回去,趕忙起身:“顧嬤嬤,咱快著些,莫讓娘娘等急了?!?/br> “可是娘娘她有何不爽利?” “娘娘她好著呢,是哲郡王妃在宴席上害了口,賢妃娘娘和安王妃都說這是喜兆,卻做不得準,這才急著找嬤嬤去,您老就等著接賞吧?!?/br> 顧嬤嬤看了一眼身上沾滿藥泥的靈芝,怕是趕不及讓她更衣了。 “靈芝你留下看家,雅珠跟我走這一趟吧?!?/br> 靈芝瞬間垮了一張臉:難得有露臉領(lǐng)賞的機會。可是當著外人的面只能應(yīng)聲好。 素玉初初聽見雅珠這個名字,并沒反應(yīng)過來,一心念著那位爺應(yīng)該到長春宮了,若是錯過,這身新衣豈不是白穿了? 待急三火四走過四五個巷子,素玉才意識到這叫雅珠的醫(yī)女是誰。 冷汗一下子就從額頭冒了出來:竟是她? 003 姝菡入宮以來,還是第一次進內(nèi)廷。 較之母親的描繪,這里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宏偉壯闊一些。 可是那名長春宮的宮女走的急,她也來不及仔細欣賞一路的景致。 內(nèi)廷里行走是忌諱聒噪的,三人一路匆匆行來,不覺就到了長春宮。 將人引進去,諸位主子皆移駕去了暖閣。 素玉松了一口氣:“嬤嬤隨我來,這位meimei且在這里候著。”說著伸手接過姝菡手里的藥箱。 姝菡也曾聽靈芝說過,以她們?nèi)缃竦纳矸?,是沒資格進到內(nèi)室伺候的,只是沒想到連堂屋都不許進。 顧嬤嬤已經(jīng)先一步進了屋,姝菡應(yīng)了聲是,便在回廊檐下等著。 許是眾人都忙著去伺候幾位在里間的主子,這一處二進院子里空落落的。 姝菡先時不敢造次,但等了半晌,也沒人理會,難免懶怠,只將看到一半隨手揣進懷里的取出來,坐在廊下的木欄上打發(fā)時間。 正看到晦澀難懂處,頭頂?shù)统镣滥新曮E起:“你是哪里來的宮婢,怎么會出現(xiàn)在長春宮內(nèi)院?” ☆、【遇】 青底黃面暗龍紋的朝靴近在眼前,稍將視線上移,便是銜金嵌貓睛石的玉鉤朝帶,四顆東珠鑲在玉板上,足有指腹大小。 姝菡不敢再抬頭往上看,立刻起身跪于青石磚上叩頭:“給王爺請安,奴婢是膳藥間的醫(yī)女,是隨顧嬤嬤同來給哲郡王妃請脈的,嬤嬤她尚在里間,只留了奴婢在外頭候著?!?/br> 即使低著頭,也能感受到頭頂冰冷視線的打量,而對方并沒有叫起。 隨后,她聽到衣料摩挲的聲音。 似乎,正朝著自己逼近。 姝菡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起來,看這人裝束,是位親王無疑,而能在長春宮內(nèi)院行走自如,且以主人自居的,便只有安親王一人,也就是賢妃娘娘的親子,序齒上行四。 之前聽汀蘭提起過,這位安親王如今領(lǐng)著禮部的差事,一向最重禮儀法度,那便是個不好說話的。此番自己在當差的時候看書,不知是不是壞了宮里的哪條規(guī)矩? 再深想一層,他身為皇子之尊,總不會親自動手施刑罰吧? 姝菡在腦海里搜腸刮肚回想著前些日子趙嬤嬤講過的規(guī)矩與相應(yīng)懲戒,玩忽職守的懲處是杖責(zé)八十還是一百來著? 沒等想明白,一只大手已經(jīng)從她臉側(cè)探過,那夾雜著檀香的袍袖甚至刮碰了她慘白的面頰。 姝菡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心道:難道是直接打耳刮子?那不是嬤嬤們慣常用的手段嗎? 姝菡半閉了眼,預(yù)期的疼痛沒有來臨,而方才落在地上的書被那位爺拾了起來。 說是書也不準確,那不過是姝菡照著顧嬤嬤的藏本,用箋紙謄寫的,寬不過一掌,下面留白有三指寬,既方便攜帶又可以隨時做注記。 “這書是你的?”頭頂有翻動紙張的沙沙聲?!白植诲e?!?/br> 姝菡還貼在冰涼地上,不知道前半句話要不要她回答,還是直接謝他夸獎?想了想,覺得多說多錯,還是瞇著裝傻吧。 見跪著的人沒有應(yīng)聲,安親王也不惱,只吩咐:“起來回話吧?!?/br> “謝王爺?!辨掌鹆松?,繼續(xù)低頭,裝鵪鶉。 膝蓋有些疼,不敢揉,只盼著這位煞神趕緊走。 “怎么想起來把筆鋒收著寫的?” 姝菡一臉茫然,有些不理解他跑偏的關(guān)注點,還是照實說:“省墨……” …… 這回輪到安親王錯愕了。 這算是個什么理由?醫(yī)女用的筆墨不都是內(nèi)供嗎?內(nèi)務(wù)府要是有省儉的覺悟,各處的虧空也不至于讓皇阿瑪頭疼到夜不能寐。 幸爾,不等安親王發(fā)難,身后又有人來。 “四哥,怎么不進去給母妃請安,反倒在院子里灌冷風(fēng)。” 安親王聽到聲音,微微側(cè)身,只含糊說:“看到了個眼生的宮人,遂問了兩句?!?/br> 姝菡借著兩個人說話的工夫,偷偷抬眼打量了一下。 來為她解圍的,竟是個“熟人”,就是那日識破她身份的九貝勒。 姝菡直覺,這位九貝勒雖然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卻未必有追究的意思,她這些天在膳藥間能過得風(fēng)平浪靜,包括眼下能好好站在這里就是證據(jù)。 只是被這位爺識破還不可怕,但是如果自己的身世徹底敗露,那后果就真不好說了,單單是這位鐵面無私的安親王就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看著九貝勒和安親王的關(guān)系,親厚非常,但愿九貝勒他不要順口把真相禿嚕出去。 姝菡于是又默默低下頭,只盼著沒被認出來。 九貝勒今天還真是開面兒,非但沒有主動和姝菡犯話,反而伸出一只手,搭住安親王的肩膀:“五哥聽說五嫂要請脈,急的什么似的,已經(jīng)先一步進了屋,咱們也趕緊進去吧,說不定還能趕上五哥當派喜錢。” “你小子還缺那點散碎銀子?”安親王被這說法氣樂了,但還是隨著九貝勒移步往屋里去。 姝菡見這兩尊大佛終于送走了,感覺冷汗都快冒出來了。 看來那位九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