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樣說，師父已決定趕走善兒了？”

    南音背過身，閉了眼睫，“你走吧?！?/br>
    玉門善驀地起身，一臉桀驁，“走就走，不過我這一走，郁掌門必死。郁掌門可是在無心島中的毒，若就這樣死掉，師父會不會于心不忍？”

    南音轉(zhuǎn)過身，“你做了什么？”

    “師父已經(jīng)猜到了不是么。沒錯，我親手敷在郁掌門傷口的草藥里摻了毒，此毒是由我所創(chuàng)，只有我和姽骨堂堂主才知曉如何解掉，想必師父定不會紆尊降貴去求邪門歪道，就算師父肯低頭，堂主定不會賣你的情?！?/br>
    南音不可思議盯著一臉囂張的徒兒。

    玉門善倏然收了囂張之氣，跪地道：“并非善兒威脅師父，只是善兒不想離開師父，只想一輩子呆在師父身邊。師父這么寵善兒，一定不忍心善兒離開，倘若師父一點(diǎn)不在意善兒，早在郁掌門中毒之時(shí)，當(dāng)著大家的面將真相說出來，屆時(shí)善兒難逃罪罰。師父這樣維護(hù)善兒，善兒怎會不知?！?/br>
    她使勁拽著南音的袍角，“求師父，讓善兒留下來，再給善兒一個機(jī)會。只要師父答應(yīng)讓善兒留下，善兒愿意為郁掌門解毒?！?/br>
    對方哭得一塌糊涂，見她神態(tài)似乎真心知道錯了，南音默了片刻，心里頭劃過一道柔軟，重新俯下身子，“無論你同郁掌門曾發(fā)生何種糾葛，都不可再生害人之心。為師為你改名，便是希望你能重新開始。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殺人，你我?guī)熗骄壏直愕酱藶橹梗覟閹煂H自將你正法?！?/br>
    玉門善長舒一口氣，一副劫后余生的慶幸激動，她抱住南音大腿大哭起來，上氣不接下氣，“謝……謝謝師父……謝謝師父讓我留在你身邊……謝師父……”

    因玉門善給郁掌門下的是慢～性～毒～藥，拎著幾顆千年雪參隨著師父再訪微山時(shí)悄無聲息將郁掌門的毒給解了。

    受師父之命，玉門善進(jìn)入郁傾城閨房，為其解毒。

    郁傾城的毒，是她故意不給解清的，聰明的師父早看出其中眉目。

    玉門善望著床榻上一臉青黑之氣郁傾城，將閨房里伺候的一排下人遣出去。

    一把銀針扎下去，郁傾城幽幽轉(zhuǎn)醒。

    玉門善將吸飽了毒氣的銀針拿絨布細(xì)細(xì)擦著，“算你命大，若不是因?yàn)閹煾福怀鋈履銓⒒墒??！便y針收入藥匣，她繼續(xù)道：“不過我故意留了一丁點(diǎn)毒氣在你體內(nèi)，看你頂著青紫的黑眼圈還如何勾引我家?guī)煾?。?/br>
    郁傾城摸摸臉頰，走入銅鏡前照拂一番，倒沒顯出多少情緒來，只是瞥見鏡子里的那個小小身影即將走出門，她忙喊住對方。

    “十年前我見過你，你也是這般大小，這樣說來你的年齡并非你外在呈現(xiàn)的這般小?！?/br>
    頓在門口的玉門善瞪著她，“彼此彼此，jiejie看起來也同十年前一樣，真是一點(diǎn)看不出已到了大嬸的年紀(jì)?！?/br>
    郁傾城未曾介意對方言語里的攻擊，緩步走近對方，“我本是成人，十年未有大的變化不奇怪，可你卻不同。我雖不曾修習(xí)仙術(shù)武功，但對六界書籍有所涉獵，恰好爹爹的藏書閣里有一本**，書中記載，女童修習(xí)禁斷之術(shù)可保此生樣貌再無變化，若非……”

    玉門善面露驚訝，沒想到看起來十分沒用的千金竟讀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書籍。

    郁傾城認(rèn)真凝視她，“修習(xí)禁斷之術(shù)需要以形魄為祭，此生容顏雖不再變化，可死后魂魄殘缺，若再轉(zhuǎn)世為人，定是生生世世投胎成癡傻之人。你為何……”

    玉門善眉眼上挑，“是又如何，干你屁事?！?/br>
    郁傾城沉吟片刻，“難不成是因?yàn)槟弦粝扇?？他是你師父，你卻對他動了男女之情，你修習(xí)禁斷術(shù)另自己不再長大，如此才可以更親近你師父?！?/br>
    玉門善圍著郁傾城轉(zhuǎn)悠一圈，似乎在琢磨該從哪個部位下手對方會死的更快一點(diǎn)，她陰陽怪氣的童音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郁傾城面露憂色，“我暗暗喜歡南音仙人已有十幾年之久，他的事我最是上心了。日前身在無心島時(shí)，我便從你眼神中猜出些端倪。如今細(xì)細(xì)一想，才得出此結(jié)論。”

    “倒是個聰明人，不過我勸你休想靠近我?guī)煾??！庇耖T善容色里閃出幾絲毒辣狠厲，“師父是我一個人的，誰敢跟我搶，我就殺誰。”

    “你不可以喜歡你師父。你可知這乃是禁忌，是要被世人不恥的。你愛上了你師父，若被旁人知曉，你師父的名聲就此毀掉，一輩子被人詬病。”

    郁傾城面色越發(fā)沉郁，“若你真心在意你師父，唯有兩條路可選。一，遠(yuǎn)離他。二，將你對他的心思埋在心底，除此之外不要讓任何人知曉。尤其不能被你師父知曉。你師父此生清心寡欲，以修行為重，以守護(hù)無心島為重，定不會為兒女情長所絆，他若知曉你的心意，或許會震驚，或許會不恥，但他一定會將你趕走?！?/br>
    這番話，聽在玉門善耳里，令她渾身一怔，心底的迷茫壓抑排山倒海，她覺得自己像是中了毒，一種從未見過又不知如何解的烈性毒藥。

    她手中已幻出短笛，面色卻出奇得冷靜，“本來想救你，看來你非死不可了。如你所說，除了我之外不可以讓任何人知曉此事，為了師父的清譽(yù)，把命交出來吧。”

    郁傾城緩然一笑，“既然我肯同你說這些，說明我不會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只有深深愛上一個不可以愛的人才能明白這種愛有多痛苦，你身為他的徒弟，如今的苦不比我少。為了南音仙人，我死都不會將此事泄露的。你若不信，盡管殺了我?！?/br>
    殺人，是那么簡單的一件事，可腦中顯出師父那張溫柔的臉，玉門善將笛子收起，深深望著郁傾城，“你比我幸運(yùn)，什么都比我幸運(yùn)，可是我能陪在師父身邊，你卻不能。這樣一想，感覺自己不是那么可憐了。”

    言罷，便走開。留下一臉莫名的郁傾城。

    你比我幸運(yùn)，什么都比我幸運(yùn)，她哪里比她幸運(yùn)了？她為何要跟她比？

    自微山返回后，玉門善便郁郁寡歡。

    她之前對南音的感情，她自己都有些不大清楚，只知是一種深入骨髓的依戀。因沒經(jīng)驗(yàn)，不曾想到愛情這個范疇，更不知世人眼里喜歡師父是禁忌，是不倫，是不恥。

    她一個人無恥沒關(guān)系，但師父不可以無恥。至少不能讓大家感覺師父無恥。

    南音曾說他一生使命是守護(hù)無心島，肯定不會隨她的性子跟她私奔，更何況師父對自己的感情一定和她對師父的感情不一樣。正如郁傾城所言，當(dāng)師父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后，是震驚，還是感覺不恥？

    她撫摸著師父為她編的小辮子，師父對她的愛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寵溺，更像是一位父親對女兒的關(guān)愛。他引她向善，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再她闖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