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他去洗漱。

因為戒斷反應，即便洗漱也無法提起精神，導致他整個人看上去懨懨的。厲行并不喜歡看這樣的信祁，放他一個人呆著，出門去買早飯。

雖然現(xiàn)在兩人暫時同居，可他一點兒也不想照顧他，只希望對方在他耐心消耗光之前吐出證據的下落，否則他不保證自己急脾氣上來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整個上午信祁都在犯困打哈欠，而厲行通過栗子調取信祁辦公室的監(jiān)控錄像，那個替身工作依然完成得很好，至少現(xiàn)在為止還沒有暴露他的身份。

可惜關于證據還是一無所獲。

他皺起眉，十指交疊托住下巴。信博仁的辦公室并沒有監(jiān)控，即便他們監(jiān)聽了他的手機，也沒能捕獲到幾通有價值的電話。

信博仁這五年一心在給自己和天信洗白，違法亂紀的事反而沒做幾樁，曝光出來的全是他的偽善。

他冷哼出聲，盯著屏幕里晃動的人影，忽然聽到信祁在叫自己。

“逸……厲行，你今天什么時候給我藥？”

厲行瞟了一眼時間，才十點半。他記得第一次給對方注射是在下午，一天一次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他并未回頭，繼續(xù)敲擊鍵盤：“再忍忍，忍到午飯前?！?/br>
信祁沒再說話，縮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緊。身體已經不僅僅是疲憊和冷，痛楚開始從骨頭里鉆出來，尤其是雙腿，好像當年的車禍再經歷一遭。

他渾身打顫，冷汗落得像從海綿里擠水，腦子開始混亂，抑制不住地去想注射后的放松和舒適感。那種感覺只需一次就會讓他上癮，鎮(zhèn)痛藥所帶來的短暫安寧在毒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厲行，我……”

后半句又被他生生咽回去，跟著唾沫一起。理智在痛苦面前宛如退潮，裸露出來他濕嗒嗒赤裸的欲｀望。

厲行合上電腦起身，拎起墻角扔著的密碼箱，從里面拿了一點白粉，大概也就小指的末指節(jié)那么一撮。又掰開一個空的安瓿瓶，把粉末倒進去用水溶解，吸進一次性針管里。

他拿著針管坐到信祁面前，對方立刻抬起頭來，伸手就要去搶。他敏捷地躲開：“說出證據的下落，或者求我，你選一個?！?/br>
信祁幾乎想也沒想：“求你。”

厲行呼吸一滯，繼而垂下眼，拉過對方的胳膊，將針管里的液體緩緩推進他的靜脈。

“你真的是連尊嚴都不要了?！?/br>
信祁逐漸緩和過來，疼痛消退，緊繃的神經也變得放松。他閉上眼：“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br>
“我還以為你信祁是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到頭來還是敵不過一管海洛因?！彼揶碇鴵u頭，“是我高看你了?！?/br>
“你譏諷我也沒有什么用?！毙牌盥鲁鲆豢跉?，嘴角微微上揚，“最近我想通了，反正我活得夠憋屈，就這么及時行樂也未嘗不好。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你給我提供海洛因，供我在這里住到死——我相信不會太久，可能一年，可能半年。等我死了，余下的錢就全都給你，你可以拿去做任何事，夠你買一套小別墅，養(yǎng)上好幾個老婆了?！?/br>
厲行忽然瞳孔收縮，狠狠一咬牙，揪住對方的衣領，慍怒道：“廢物！你他媽真是個廢物！”

“是，我是廢物，從里到外都是。我從來也沒有否認?！?/br>
“……你！”他也開始顫抖，瞪著一雙鳳眼，“姓信的，你別逼我！”

“逼你又怎樣？”信祁還在笑，好像無所懼似的，“你能殺了我嗎？你最好殺了我，我求之不得?！?/br>
厲行驀地松手，站起身來：“好，好。我看你磕了藥真的是無法無天了！信祁，怪我看錯了你！”

長腿兩步便跨向門口，房門被“砰”地甩上，信祁皺了皺眉。

12

厲行就這么離開了宿舍樓，沒跟任何人說他要去哪，手機關機，連魏成也找不到他。

他失蹤了整整三天，回來的時候喝得酩酊大醉，滿樓道都是酒味。他進屋便直挺挺往床上一倒，空了的酒瓶子從手中滑落。

信祁一捂鼻子：“你去哪兒了？”

“去哪兒……關你什么事??？”他打了個酒嗝，大著舌頭說，“我告、告訴你信祁，老子看你不順眼……很久了，你最好給我滾……滾遠點。”

天色已經晚了，屋子里沒開燈。信祁慢慢摸到他床邊，試圖幫他脫掉衣服：“你喝醉了?！?/br>
“滾開！”他一把將對方推開，眼睛通紅，眼尾通紅，“今天是沒人投喂你嗎？上趕著來給我舔鞋？我警告你姓信的，少他媽來煩我！滾！”

他那一把力氣極大，直推得信祁腿腳不穩(wěn)險些跌倒，同時自己的手機也從兜里滑落，一角磕在地上。

信祁皺眉撤了兩步，眼神陡然黯下來，面色已有薄怒?？上胂肱c一個醉酒之人爭辯，徒給自己增添煩惱，只得輕輕一嘆，探身將手機撿了起來。

他本想把手機還給厲行，可腦中一個轉念，便反將它握在手中。厲行翻個身睡去，顯然不知手機掉了。

信祁坐回自己床上，按亮手機屏幕。手機自然設了密碼，他試了試封逸遠的生日，沒能解開，又試了試自己的，依然毫無反應。不由自嘲一笑，心說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他怎么可能把他的生日設成密碼。

搖了搖頭正欲把手機放下，可心中的不甘又忽而引起了靈光一現(xiàn)。他試著輸入了“0516”。

鎖屏解開了。

信祁驀然怔住，看著手機屏幕，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5月16號是他們分別的那一天。那天他將封逸遠約到酒吧，以卑劣手段設下圈套，買通調酒師在酒里下藥，又強制給封逸遠注射海洛因，在手提包中給他留下三天的量，三天后報警揭發(fā)。

他不知道厲行將那一天設為手機密碼是為了什么，紀念還是警醒，無論哪一樣都讓他難受不堪。要說一點兒都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可當時情況危急，他不得不那么做?，F(xiàn)在想來如果他肯向對方解釋，興許他還不至于恨自己恨到這種地步。

可為時已晚，封逸遠再不可能原諒他了。

天色越來越暗，宿舍的窗簾拉著，室內只有手機屏幕散發(fā)的光打在信祁臉上。他點進通訊錄，發(fā)現(xiàn)通話最頻繁的幾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