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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過來的,是慕錦的一句話:“掩日樓過來幾步路,你走了一刻鐘?!?/br> 二十疾步跟著寸奔過來,其實(shí)只花了半刻鐘。 慕錦奚落著:“讓你放風(fēng)箏,你躲到樹下偷懶,讓你踢蹴鞠,你也在一邊涼快。床上就更別說了,跟木頭一樣。殺了你,是不是更痛快些?” 二公子嘴上把二十殺了不下一百遍,光說不練。 二十低頭聽著。反正她是啞巴,二公子說的再多,她也無需回答。這樣一想,這啞巴當(dāng)?shù)木褪娣栽诹恕?/br> 馬車走了一陣,馬車?yán)镬o默了一陣。 慕錦這才道出今日之行的目的。他穿了件茶白寬袖長(zhǎng)袍,金線繡有幾朵云紋。噙一抹笑意,撞幾分風(fēng)流?!皫闵细〗q香,學(xué)幾招伺候人的本事。不指望你生龍活虎,至少也該楚楚動(dòng)人?!?/br> 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她又沒有質(zhì)疑的余地。她恭敬地坐在邊上。 他懶洋洋地說:“過來捶背。” 二十彎腰上前,跪坐到他的側(cè)邊,聞到了淡淡的薰香。 以前他多用清涼平靜的檀香。薰香更適合目空一切的二公子。 “大力。”慕錦不滿意她的動(dòng)作,“你是哄睡,還是捶背?” 二十發(fā)力,狠狠地捶打他的背脊。 他舒服地嘆了一聲:“你到府里多久了?” “……” “哦,忘了你是啞巴?!?/br> 片刻過后。 “早知當(dāng)初?!蹦藉\沒頭沒尾地說:“就不給你毒藥了?!惫馑蝗苏f話,無聊。 —— 民間傳,當(dāng)今太子蕭展,成年禮的那一晚留宿在了浮絨香。 多少人仿佛站在太子床邊圍觀過,將這晚成人禮一五一十道出,沒有放過任何細(xì)微末節(jié)。 為何太子放著宮里眾多美女,選這民間青樓完成成人禮,老百姓不做深究?;始业娘L(fēng)月,可作的文章太多太多,真?zhèn)坞y辨。老百姓?qǐng)D個(gè)嘴皮樂呵,安慰自己,皇城不過如此。 浮絨香是京城第一花樓。 十五是慕錦從青樓贖回的女人。她不愿再回去,抱住慕家這塊浮木不放。也正因?yàn)槭鍙男【驮谇鄻情L(zhǎng)大,若二十要學(xué)風(fēng)月技巧,何必出府? 說到底,又是這位爺折騰人的招數(shù)罷了。 馬車停下。 寸奔低沉的聲音傳來,“二公子,到了。” “嗯。”慕錦睜開眼,和二十說:“捶背捶得我能睡著的,只有你了。你這也是一項(xiàng)保命的技能。想到你還有這用處,我自然留你一命?!?/br> 二十恨不得直接拿把鐵錘,捶死他算了。 浮絨香小樓建在萬碧湖邊,岸邊柳綠割破了純白的晴天。湖邊停有幾艘畫舫,甲板上豎著鮮艷的花旗。 二十不曾見過這等陣仗。 慕錦瀟灑地展開折扇,說:“這個(gè)月有花魁賽?!?/br> 二十拖著步子,走得慢,故意和慕錦拉遠(yuǎn)了距離。她此時(shí)離寸奔更近。因此,慕錦的解釋她沒有入耳。 二十轉(zhuǎn)眼看見,寸奔一路駕馬車而來,額上余幾滴汗水,幾縷碎發(fā)粘在他的臉上。 慕錦利落地合上扇子,淺淺一笑,問:“寸奔,你上回相中了哪位姑娘?” 二十收回了目光,開始東張西望。 寸奔低首:“回二公子,沒有?!?/br> 浮絨香樓前,一位大花紫裙的鴇娘,眼里亮如黃金白銀,她揮著一條桃紅繡帕,熱絡(luò)道:“慕公子!” 那一條繡帕,二十有些眼熟。 “慕公子,歡迎歡迎。”珍娘是浮絨香的鴇娘,年過三十,風(fēng)韻猶存。臉上涂有養(yǎng)顏粉,陽光下閃著細(xì)碎的珠光?!澳憧山K于來了?!?/br> 慕錦直接問:“盈盈呢?” “得知你要過來,她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崩C帕在珍娘的指間翻飛。 二十目不轉(zhuǎn)睛,認(rèn)出了這是她的繡品。 “嗯?!蹦藉\看向牡丹花旗的那艘畫舫,“盈盈在船上?” 珍娘應(yīng)聲:“是,是。” 慕錦轉(zhuǎn)身走去。 二十跟上。 “哎……”珍娘上前攔住二十,刻薄的眼睛將二十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慕公子,這位是……” 魚龍混雜的青樓,無奇不有。珍娘見過有男人帶女人來逛浮絨香,但這事,發(fā)生在慕錦身上,就格外出奇。 “她是我府上的……”慕錦想了想,說:“丫鬟?!?/br> “哎?”珍娘還以為,二公子這是給她送女兒來了?!八M(jìn)去嗎?” “嗯?!蹦藉\上了畫舫。 寸奔止步在湖邊,抱劍坐在樹上。 —— 扈盈盈曲膝行禮,抬頭見二十,她問話語氣和鴇娘一樣:“慕公子,這位是……” 慕錦回答也一樣:“丫鬟?!?/br> “這可是頭一回見二公子的丫鬟啊?!膘栌@訝了。她只見過慕二公子的護(hù)衛(wèi),是一個(gè)十分俊秀的男人。二公子帶丫鬟出門,本就稀奇,何況還是上青樓。扈盈盈幾乎以為,二公子是過來砸場(chǎng)子的。 慕錦解釋說:“丫鬟要嫁人了,沒有男女經(jīng)驗(yàn),領(lǐng)她過來漲漲見識(shí)?!闭f得理直氣壯,說得理所當(dāng)然。 其實(shí)就是無理取鬧。二十面無表情。 扈盈盈手捻繡帕,捂臉一笑:“能讓二公子親自領(lǐng)來,想必是一場(chǎng)盛大的親事?!痹捳f到這里,本可以結(jié)束了。哪知,扈盈盈多嘴加了一句:“是嫁給寸奔公子嗎?” 二十愣了愣。 慕錦手執(zhí)白扇。展開、合上,展開、合上。安靜的畫舫里,只有那把白玉長(zhǎng)扇開合的聲音。 “嘩啦”,“嗖咔”。 “嘩啦”,“嗖咔”。 “嘩啦”,“嗖咔”。 …… 第12章 聽著白玉長(zhǎng)扇的一開一合,扈盈盈冷汗直冒。 慕錦笑容可掬,輕巧地把玩玉扇。 扈盈盈自知失言,掩了掩嘴。 過了好一會(huì)兒,慕錦說:“寸奔暫時(shí)沒有娶妻的想法。”合扇的動(dòng)作干凈利落。 “是是是。”扈盈盈趕緊換上迎客的熱情笑臉,“二公子,這兒坐?!彼D(zhuǎn)向二十,“這位姑娘,你也坐。” 扈盈盈再也不敢把二十當(dāng)丫鬟了,可二十深知自己的身份就是丫鬟。她看向慕錦。 他笑意浮在嘴角,利刃藏在眼底?!白??!?/br> 二十福身答謝,落座。 慕錦問:“花魁賽的賽績(jī)?nèi)绾???/br> 這話題安全,扈盈盈稍稍安心。“也就那樣?!?/br> 窗外其余畫舫傳來一陣悠揚(yáng)的歌樂。 慕錦不喜。 扈盈盈放下了窗戶的密簾。 慕錦說:“我今日來,就是保你奪冠?!?/br> “二公子破費(fèi)了。其實(shí),這些都是招攬生意的名頭。這個(gè)月花魁賽,到了端午,還有龍舟美人。接著,又到了京城雙艷,一年四季能賽上回。名次嘛,姐妹們輪流轉(zhuǎn)?!膘栌彩菍?shí)誠(chéng)。 “我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