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蔣尚賢，而后在警察破門而入的時(shí)候，又取下了手銬。

可他沒想到之后李冬行沒把手銬還給王沙沙，而是將它藏在了家里，更想不到今天這玩意會被用在他自己身上。

“這到底……”他正百思不得其解，又見到李冬行勾起一側(cè)嘴角。這笑容是那般陌生，似乎一點(diǎn)都不該在師弟臉上出現(xiàn)。一瞬間千頭萬緒都指向了一個方向，程言只覺得天靈蓋上被打了一記悶棍，大駭之下連聲音都急了，“……你是誰？”

李冬行揚(yáng)了揚(yáng)眉，說：“師兄，你不認(rèn)得我了？”

程言厲聲說：“你別叫我?guī)熜?。?/br>
李冬行撇撇嘴，說：“那我叫你言哥哥？”

程言額上青筋驀地一跳：“你他媽給我閉嘴！”

這人不是師弟，也不是小未，他是誰？

“程言，你就這么討厭我？”李冬行面露委屈，欺身向前，撥弄著程言大敞著的襯衫領(lǐng)口，“上回你被我摟著的時(shí)候可不是這么說的?！?/br>
程言脊背一僵，周身濕氣讓他想起了那個似曾相識的場景，他氣得手一掙，差點(diǎn)沒拽倒了身后臺燈。

“上回……上回冬行喝醉……原來是你……”他胸膛起伏著，面色由紅轉(zhuǎn)白，過了好一陣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出現(xiàn)多久了？”

他一向以為自己無論何時(shí)都能將所愛之人和其他人格分開，萬沒想到，他竟大錯特錯。

“別急啊，也沒幾次?！崩疃械恼菩膿嵘铣萄阅橆a，“那小子還在的時(shí)候，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大部分時(shí)候都不會隨便現(xiàn)身。哦，說起來我還救過你一條命呢?！?/br>
程言明白過來，那次闖進(jìn)蔣尚賢家里的人，確實(shí)是這個陌生人格。

他早就該發(fā)現(xiàn)的。那天在蔣家樓下，一見他就跑，還對他動手的人，怎么可能會是師弟？他怎么就沒早點(diǎn)發(fā)現(xiàn)！

程言從沒這么恨過自己。

他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這恐懼比看著師弟躺在床上不知何時(shí)睜眼那會尤甚。

“他……他在哪里？”程言低聲問，語氣不再憤怒，甚至帶了一點(diǎn)乞求的意味。

“你問誰？”李冬行瞇了瞇眼，低下頭來，距離程言嘴唇不到一寸，故意呵著氣說，“我不是告訴過你了么，我就是李冬行?！?/br>
程言不假思索地否認(rèn)：“你不是。”

李冬行笑了一聲，說：“你怎么證明我不是？程言，我可是記得全部的事情，比你熟悉的那個寶貝師弟記得還要完整。我記得我們小時(shí)候是怎么遇見的，你給了我一個生煎包，對了，還挺好吃的。你mama做的湯就相當(dāng)不怎么樣了，她老不記得放鹽。我也記得那架飛機(jī)，你為了撿它摔下了樓梯，我那時(shí)候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命還挺大。我第一眼見到你，就知道你是我的言哥哥。你失憶了，可你還是愿意陪我在地毯上坐了一晚上。鄭和平很會做飯吧？我也會做。我弄傷了手，你還追到工地上，要我回來。程言，你別不承認(rèn)，你愛我，從過去到現(xiàn)在，你愛我愛得死去活來?！?/br>
程言聽他說著那些回憶，心中風(fēng)雨大作，嘴上卻語調(diào)平平地說：“我愛的是誰，我心里清楚，那不是你。”

“你別騙你自己了！”李冬行聲音里的得意勁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暴躁，他粗魯?shù)負(fù)u晃著程言的下巴，“你看看，你看看現(xiàn)在站在你跟前的人是誰！這是我，我是李冬行！沒有什么小未，梨梨，鄭和平，還有那個話都說不清的蠢貨，只要我來了，那些人格就再也不會再出來！程言，你不是一直希望你師弟能治好病么？現(xiàn)在我告訴你，我好了，我全好了，我完完整整地站在了你面前，你怎么居然一點(diǎn)不高興？”

程言一言不發(fā)，他甚至不想看跟前人一眼。

每多看一眼，他的心就多死一分。半小時(shí)前他好像飛在空中，如今狠狠砸到了地面上，脖子往下都陷在了泥里，每一根骨頭都疼，卻沒法挪動分毫。

“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我都是我，而你那個乖師弟已經(jīng)不在了。”李冬行譏笑了聲，拇指故意揉了揉程言嘴唇，“看看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假如我現(xiàn)在想對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那小子還真傻，這么久了，居然能耐得下性子……”

他的指尖一路下行，從程言的喉結(jié)落到鎖骨，撩開本就敞著的衣襟，極為曖昧地劃過胸腹，撥了撥剛才被解開的皮帶扣。

程言打了個激靈。

李冬行頓了頓，說：“算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現(xiàn)在沒工夫上你?！?/br>
程言說不上是緩了口氣還是更為緊張，想了想還是開口問：“你要做什么？”

李冬行一邊穿衣服一邊沉著臉說：“我要去殺了韓征?！?/br>
☆、無辜者（九）

韓征……果然是韓征。

這個人格到底與韓征有何糾葛？

程言逼自己抓住這個問題，讓大腦重新工作。假如他不這么做，他現(xiàn)在就仿佛跟一個死人沒大差別了。

李冬行穿好了衣服，在他跟前蹲下，說：“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為何要?dú)⒘隧n征？”

就算換了個芯子，這人似乎還是能一眼看穿別人心思。

程言沒吭聲。哪怕他確實(shí)很想知道問題的答案，他也一點(diǎn)不想讓這人有得意的機(jī)會。

李冬行倒是無所謂，自顧自說：“因?yàn)樗霘⒘宋??！?/br>
他已經(jīng)從沙發(fā)底下拖出了程言見過的那個黑書包，正忙著給自己戴上手套。說這句話的時(shí)候他的眼皮是垂著的，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明明是很平靜的神情和語氣，卻說不出的陰森。

放在以前，程言是怎么都沒法從師弟這張臉上讀出這種嚇人氣質(zhì)的。李冬行長相其實(shí)算不上陽光，但只要一笑起來，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會變成彎彎的月牙，既溫柔又無害，就連路上的阿貓阿狗都格外樂意親近他。

眼前這個人，他笑的時(shí)候，眼神依舊是冷的。

他和小未、梨梨、鄭和平還有阿東都不一樣。他就像一道藏在暗處的影子，從頭到腳，絲毫不見白日的光明。

他說要?dú)⑷说臅r(shí)候，程言知道這不是開玩笑。程言肯定不能眼睜睜真看著他用師弟的身體胡作非為。

“韓征他做了什么？”程言決定套話。

“他可做了不少事?！崩疃械纳献齑轿⑽櫰饋恚认裨谛?，又像在譏諷，“說起來，我還是因?yàn)樗懦霈F(xiàn)的呢?！?/br>
程言心一沉，覺得自己之前最壞的猜想應(yīng)驗(yàn)了。李冬行會變成這樣，果然與韓征的作為脫不開干系。

“是他造出了你這個人格?！倍驮谂赃吙粗?/br>
李冬行嘟了嘟嘴，說：“我比較喜歡說成，是他發(fā)現(xiàn)了我?！彼┖醚プ诱玖似饋?，“他治了我很久，都沒啥突破。那幾個人的嘴都很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