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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面上帶笑,“想必在場所有人都對這些駢賦以及最終的結果期待萬分了。接下來就要勞煩二樓的前輩們對這二十七篇駢賦一一點評。” 一名聲音洪亮,由白聞樓精心訓練出來專職唱報的仆從走上臺,開始大聲朗誦起第一篇駢賦。 “……暫惜春花共芳年,且對春花揮芳尊?!?/br> 臺上的仆從剛剛念完,周圍就響起一片叫好聲。 茶樓里亦是人聲鼎沸。 “不愧是被推舉來參加白聞樓文會的文士!這才華,令人不得不佩服??!好!沒想到第一篇就有如此高的水準!” 第一篇駢賦的創(chuàng)作者起身,朝四周以及茶樓對面行了個抱拳禮,“承讓承讓,在下不才,先拋磚引玉了?!?/br> 二樓的文壇宿老們回想著方才的賦,打下一個等地,開口點評起來。 沈雋的次序比較靠前,第七個。因為創(chuàng)作階段表現鎮(zhèn)定突出,圍觀者都非常期待沈雋的作品。然而沈鳳璋卻在宿老們點評第六篇作品時,起身朝外走去。 “郎君?” 沈鳳璋朝茶樓的仆役搖搖頭,站在二樓環(huán)視了一眼大堂。大堂里密密麻麻坐滿了人,大多都伸長了脖子往前靠,竭力想看清對面的情況。 在看到坐在最左邊桌子上的客人時,沈鳳璋長眉微微一動。她指了指那邊的客人,朝茶樓的仆役吩咐道,“去跟他們說,只要三百金,這二樓的閣子就歸他了。” 仆役詫異地看了沈鳳璋一眼,顯然在茶樓里待了這么多年,沒聽過這樣的命令。不過他馬上低下頭,應了聲是,朝大堂走去。 二樓那位郎君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對他們這樣的富貴人家來說,三百金不過爾爾,但對坐在大堂的客人來說,怎么可能為一個好位置付三百金。仆役不抱希望地走近那名客人。 沒一會兒的功夫,仆役去而復返,身后跟著那位客人一行人。 模樣樸素的中年男人帶著不過七八歲的小郎君走到沈鳳璋跟前,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臨時出售二樓閣子的人竟有這般好相貌,一看便知絕非普通人。 原先想多說幾句的中年男人極有眼色地收住話頭,斟酌著詞句,向沈鳳璋表示感謝。 沈鳳璋不甚在意,示意劉溫昌收下對方遞過來的木匣,朝樓下走去。 茶樓的仆役引著沈鳳璋下樓,一路上心里糾結不已,這位郎君到底是怎么看出方才那位衣著樸素,坐在大堂里的人居然出手如此闊綽的。 事實上,沈鳳璋只是發(fā)現對方雖然穿著簡樸,但擱在桌上的手卻很光潔,顯然沒有做過粗活,對方帶在身邊的孩子養(yǎng)得極為精致白嫩,顯然是不缺吃喝。雖然看似只有父子兩人,站在人堆里的好幾名仆從卻始終注意著兩人的情況,而這些仆從袍角上又殘留著干涸凝固的泥點。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對父子家有余財,只是因為一些變故,剛剛才趕到建康,沒訂上閣子。 走出茶樓,沈鳳璋剛剛坐上牛車,還未離開,便聽見茶樓里爆發(fā)出一陣巨大的叫好聲。 她輕輕嘖了一聲,明白肯定是沈雋的那篇賦讀完了。 這場文會就是給男主用來刷聲望,幫助他進入仕途的。沈鳳璋只稍稍看了會兒,便決定去往下一個地方。 牛車在寬敞的青石板路上緩緩而行,穿過大半座建康城,終于在一家店門前停下來。 沈鳳璋走下車,抬眸看了眼懸掛著的匾額,上書“會真樓”三個大字,朝里邊走去。 會真樓里不及白聞樓那邊茶樓那般熱鬧,但也零零散散有客人在,而且大多都是些衣著簡單的普通人。他們無意間看到從外邊走進來,容貌氣質清貴,與這間普通茶樓格格不入的沈鳳璋,都有些驚訝。 茶樓的仆役也主動上前,小心翼翼地詢問沈鳳璋有何需要。 沈鳳璋沒有多看大堂一眼,直接道:“帶我上二樓。” 茶樓仆役遲疑了一瞬,領著沈鳳璋往二樓走。他們這二樓和普通的茶樓可不一樣。 會真樓的二樓并非一間間閣子,而是類似于大堂的一張張桌子。與樓下大堂不同的是,二樓比樓下熱鬧多了,每桌桌上都擺著一副雙陸棋。桌上的客人一邊飲著茶,一邊下著雙陸。下到激動緊張的關鍵時刻,更是連茶都顧不上喝,雙眼緊緊盯著桌上的雙陸棋。 有幾桌旁邊圍了好多人,里三層外三層,顯然都是在看里邊的人下雙陸。 仆役引著沈鳳璋想去比較清靜的地方坐下,卻被沈鳳璋拒絕。 “不用了?!鄙蝤P璋環(huán)視一圈二樓,在看到臨街的窗邊,獨自下著雙陸棋的中年男子時,眼神微微一亮,徑直朝他走過去。原著中有個一筆帶過的細節(jié),提到沈雋在白聞樓比試時,此人卻在相隔大半個建康的雙陸茶樓里找人下雙陸棋,作者借此嘆了一聲此人荒唐。她只是來試試,沒想到真能見到他。 二樓的客人本來沒注意到沈鳳璋,察覺到她竟然在臨窗的客人對面坐下后,才紛紛驚訝起來。 “居然有人敢和臨窗客下棋?” “估計有錢人家的小郎君,頭一次來會真樓?!?/br> “和臨窗客下棋,這位小郎君恐怕要輸慘了?!?/br> 會真樓二樓基本都是些熟客。他們經常見到那位坐在窗邊的郎君帶著隨從來下棋,起初有人欺他臉生,想從他身上贏些錢,沒想到反而輸了個底朝天。很多人不信邪,紛紛去挑戰(zhàn)對方,結果差點幾乎全軍覆沒。 這么久,沒人知曉這個郎君到底什么身份,大家便根據他一直坐著的位子,給他取了個臨窗客。 大概已經有小半個月沒人敢來和臨窗客下棋了。見到沈鳳璋坐下,別說其他客人驚訝,連臨窗客本人也微微有些訝然。 他抬眸,剛想說話,看清沈鳳璋的容貌后,臉上卻不易察覺地顯出怔愣。站在臨窗客身后伺候的中年侍從見狀,俯身在他耳旁低語兩句。 原來是他呀。臨窗客收起訝色,面帶笑意,朝沈鳳璋道:“這位小郎君,你是想與我下棋?” 沈鳳璋頷首,“當然?!?/br> 臨窗客擺動著棋盤上的雙陸棋,緩緩道:“我不白下棋。和我下棋要押籌碼的?!?/br> 沈鳳璋朝身后瞥了一眼,接過劉溫昌手中的木匣,唇角帶笑,打開匣子,一片金光燦燦。周圍注意著這邊的客人們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沈鳳璋合上木匣,將匣子推到對方跟前,“三百金的籌碼?!笔栈厥郑聪驅Ψ?,“閣下的籌碼又是什么?” 臨窗客從木匣上收回視線,解下腰間佩玉放到桌上,聲音里滿是愉悅,“我若輸了,這塊玉佩給你?!鄙蚣疫@個小郎君,頗有些揮金如土的瀟灑啊。 擺上籌碼后,這局雙陸棋終于開始了。 和別桌不一樣,這桌上的雙陸棋盤更加精致,棋盤上黑白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