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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沒奈何,強忍著不快,睜眉怒目,瞪了玉非關(guān)一眼,玉非關(guān)還以輕佻的目光。如此這般,以眼還眼,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玉非關(guān)的老不休本色畢露。“大哥!”無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搖晃無名的胳膊,“大哥,大哥,你看他!”無名不看玉非關(guān),運功以粘勁托碗,以免湯汁潑灑。玉非關(guān)見這兩個少年人拉扯,一個別扭氣惱,一副告狀的架勢,對另一個頗有依賴之意,另一個卻打死不來氣,不由得噗嗤笑出聲。無敵憋屈至極,雙掌擢住桌沿,便要把石桌往玉非關(guān)臉上掀去。無名見狀,把碗交予右手,迅疾攬過他,牢按入懷:“別胡鬧。”玉非關(guān)嘆道:“人到暮年萬事休,難得來個活潑的少年,一口一個玉前輩,與在下解悶,在下卻辜負(fù)了他的信任,這交情,也毀于一旦,真教在下扼腕?!?/br>無名道:“你若有心,要什么樣的少年沒有。何必假惺惺。說正事。”“那說的也是,弱水三千,在下也只取一瓢飲。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無敵自無名懷中掙脫:“男子漢大丈夫,整日談?wù)擄L(fēng)月,算哪門子正事?”玉非關(guān)笑道:“古人云,若無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若無翰墨棋酒,不必定作人身。可不是正事?若一樣不沾,做個長生不老的神仙,也如行尸走rou,沒些趣味。”“我看你是不愁吃不愁穿,不知民間疾苦,悶在山里,閑出了毛??!”玉非關(guān)搖搖頭:“人之所以為人,而非禽獸,只因不論貧苦富裕,如何為生計奔波,皆有個情字掛在心頭,皆能欣賞風(fēng)花雪月之美,”末了,又問無名,“方才說到何處了?”無名道:“你說,數(shù)十載不老不衰,不能與心上人共白頭,十分苦惱。”玉非關(guān)“嗯”了一聲:“在下練成了,七返九轉(zhuǎn),易筋易骨,玉液還丹,身體與常人不同,想必閣下也有所體會。不老不衰,便是此功大成的好處??稍谙滤蟮?,是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一時興起,就想起了先母研制的一種毒藥,名為‘天人五衰’?!?/br>聽見“天人五衰”四字,無名和無敵對視一眼,一齊凝神傾聽。“此毒能使人五感衰退,在下靈機一動,既然有駐顏強身之效,若反其道而行之,是否能如此毒一般,令人迅速衰老?在下苦苦思索,胡亂繪了些逆行的經(jīng)脈圖,沒想到,讓一個表親拿了去,整理為一門心法,名喚。”無敵將信將疑:“你說的,可是我們五劫練的功夫?”玉非關(guān)微笑著頷首,論起來,他還是這兩個少年人的祖師。無名道:“你這表親姓莊?”玉非關(guān)道:“在下這表親,也姓玉,確切說來,是姓俞。訛傳成了玉,也就當(dāng)做江湖綽號了。莊家如今的主母俞氏,便是在下這表親的后人。”無名面無表情地看了玉非關(guān)一眼,俞氏是當(dāng)年殺害江家滿門的幕后主使,作案的則是俞氏的兄弟,這一對兄弟神龍見首不見尾,他到如今還未查出其下落。無敵道:“這么說來,是俞氏帶進莊家的?”玉非關(guān)搖頭:“當(dāng)年,在下發(fā)覺經(jīng)脈圖為表親所盜,便和她講道理——與一脈相承,有一個好處,是可以速成。然而,急功近利,缺陷也是致命的,逆行的法門,全然打破了天人時序,折損陽壽,散功會忍受五種苦處,貽害無窮。”“在下勸她焚毀此圖,哪知她治下不嚴(yán),已讓一個過目不忘的弟子偷瞧了去,此后幾經(jīng)轉(zhuǎn)手,才到了莊家手中。俞氏接近莊家,本是為了取回此功,誰知,與莊家家主情投意合,竟說服了娘家人,留在莊家相夫教子?!?/br>無名冷冷道:“只怕,俞氏是把莊家當(dāng)做娘家的分堂,借以在江湖中施展拳腳。”玉非關(guān)不置可否,嘆道:“俞氏的娘家,九如神教,曾在江湖中風(fēng)光過些時日,那是前朝的事了。因這十分難練,興榮系于教主一人,弟子多不成氣候,逐漸式微,淪為烏合之眾,與匪類沆瀣一氣。論威風(fēng),遠(yuǎn)不如大肆收養(yǎng)孤兒、練的莊家。但這莊家,以在下之見,也未必能常保興榮。”無敵見他一副對江湖事務(wù)頗有見地的模樣,不由得問道:“此話怎講?”玉非關(guān)意味深長地看了無名一眼:“八門之中,莊家劫門,是最棘手,也最易擊垮的一個。君子以道交,小人以利交。莊家主乃無道之人,私心過重,對手下全無愛護之意,恐怕以二位的身手,也未必服他罷?若想保住如今的威名,還需因勢而動,盡快另謀出路?!?/br>無敵大喇喇地對無名道:“這話不錯,莊家主見你我八字不合,總讓我與你作對,攛掇我取而代之,他以為我不知道,這是要你我互為牽制,其實,老爺明白得很!”無名不言語,握住了無敵的手,十指相扣。無敵明白的事,他也是明白的。他冷落無敵,猜忌無敵,多少也有些將計就計,利用無敵消除莊忌雄的疑心。無敵想抽回手,卻又有些自暴自棄,按理說,他把無名當(dāng)做親人看待,求仁得仁,終于苦盡甘來,無名洗心革面,愿意給他一些好臉色,待他舉止親密,他應(yīng)當(dāng)高興才是。可他只覺氣悶,這親密,是茍且換來的肌膚之親,有一層褻狎的意味。他竟懷念起從前的無名來,冷言冷語,沒心沒肺,直來直去,也比曖昧不清爽快。第62章焚心似火玉非關(guān)與無名、無敵講罷與的干系,點撥了無名小半日,見天色已不早,行至斷崖上,以笛聲將彈詞先生引上山來。彈詞先生得知昨夜之事,望向玉非關(guān),眼中滿是擔(dān)憂之意,卻先向無敵道:“少俠沒受傷罷?”“我倒沒什么,”無敵對彈詞先生頗有好感,語氣不由得緩和許多,“我大哥受了點皮rou傷,他是百足之蟲,斷而不蹶,橫豎死不了,這不,午飯還吃了三大碗?!?/br>“唉,怪老夫疏忽,領(lǐng)少俠上山,卻冗事纏身,接待不周……”無敵打斷:“老先生不必自責(zé),我貿(mào)然闖入玉前輩的臥房,驚擾了他,是我的不是。一場誤會。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一時心氣難平,就別再提了?!?/br>玉非關(guān)微笑道:“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