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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蠻后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65

分卷閱讀265

    文湛顯然是沒聽說過,蘇政道:“這事按說還是衙門前些日子收到的一樁訴狀,只還未審理,正巧老夫有個舊同僚還在那,與老夫說起過幾句。”

    原來是冀州一個老丈千里迢迢來京,只為敲那登聞鼓為孫女鳴冤,可憐將近七十快入土的高齡,兒子女兒在饑荒年代里都餓死了,便剩下個孫女相依為命,如今這孫女也沒了。

    一把年紀敲完登聞鼓,再受了三大板,即便衙門里的人留了力,大半條性命也都快沒了。

    “狀告何人?”

    蘇文湛立時敏銳地挑出了重點,楊廷不由瞥了他一眼。

    原來這狀告的,正是一個姓劉的后生,聽聞身上還有個童生的功名,與官家沆瀣一氣,魚rou鄉(xiāng)里,算得上是五毒俱全。劉生看中了他家孫女,要人送去做妾,那老丈人不肯,漂亮的孫女便被人強占了身子,第二日便懸梁去了。

    老丈人求告無門,只得來京畿鳴冤。

    狀紙上白紙黑字,來龍去脈俱都寫得一清二楚,容不得辯。

    “不過是個童生,處置便處置了,又如何頭疼了?”

    “若只有個劉生便也罷了,奈何他有個嫡親的伯父,正是戶部林侍郎府中一個外院管事,也姓劉?!?/br>
    宰相門前七品官,當年這劉生的童生名額都是劉管家親去冀州托了話得的,有這么一重關系在,哪里告得贏?

    那老丈人人老成精,知事不可為,將房子田地全賣了,換了銀錢上幾京畿來告狀。

    蘇政見楊廷不吭聲,不由道:“賢婿可是想到了解決法子?”

    楊廷眉峰凌厲,挑起時,更顯得格外的不近人情,他把玩著手中的瓷盞,沒說話。

    蘇文湛卻在那琢磨開了。

    這事處理,可大可小。

    想來京畿衙門也是在看上頭風向,決意如何處理。

    若往大里牽扯,如今的冀州牧自是要吃掛落,雖說只是其下一郡一個縣府都算不上的鄉(xiāng)下地方,可到底管教不力,致使治下出現(xiàn)這等讓百姓寒心之事。

    蘇文湛從前也聽過,如今的冀州牧,與敬王府有舊。

    此其一,另一頭還攀扯上了林侍郎,雖說只是一個外院管家,可里頭有多少文章可做,誰也不知。

    若往小里扯,不過又是一樁戲文里常見的欺男霸女之事了。

    ——也難怪衙門頭疼,不知是該輕拿輕放,就此過去了,還是下重手往死里查。

    楊廷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鄂國公,蘇政被他那眼神看得心底發(fā)涼,險些以為自己被看穿了,只聽那清清淡淡的聲音在書房響起:

    “這左侍郎做久了,也是沒趣。

    “岳父可要動一動?”

    鄂國公登時說不出話來。

    岫云楊郎,出云岫月,果是不同凡響。

    不過三言兩語,便猜出了自己心思。若能動了戶部侍郎,他頂頭上司補個缺,他也能往上提一提了。

    楊廷一笑,竟有出云破月式的爽朗,他舉杯相邀,蘇政愣愣地碰了杯,“且拭目以待?!?/br>
    那邊蘇令蠻還在發(fā)愁如何應了阿瑤的相求。

    按說這事,她不該應了,畢竟牽涉到三家之事,可看著阿瑤哭得跟淚人兒似的,她難得心軟。

    以至出府時,一張臉跟苦瓜似的,捋一捋大約能捋出一斤的愁苦來。

    楊廷半倚著馬車,見小婦人半天不展眉,“蠻蠻,那邊給你出難題了?”

    蘇令蠻見他,面上的愁苦去了些,再笑時,便顯得格外諂媚。

    可美人諂媚也依然是美人,腰間掐得極細,更顯得胸脯鼓鼓,臉若桃花,討好人時,甜滋滋的話便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掏。

    楊廷心里早被這糖衣炮彈給攻陷了,偏面上還裝的一本正經(jīng),似笑非笑道:

    “你家阿瑤不死心?”

    “夫君真真神算!”

    蘇令蠻裝模作樣地驚嘆。

    “你擺這副臭臉,不就是想讓本王給你出出主意,分分憂?”楊廷一眼看穿她的鬼主意,蘇令蠻訕訕道:“王爺?shù)哪X子要比阿蠻的好使些?!?/br>
    “且等著吧,謝郎君這婚事,指不定成不了?!?/br>
    楊廷嘴角的笑,神秘得極為可惡。

    蘇令蠻嘟了嘟嘴,“王爺這便不懂女人的心了。阿瑤只是想知道謝郎君心里有沒有人,若有,可是她?”

    “就那小丫頭片子?”楊廷樂了,“成,正巧上回說到膾魚宴,一月后正是桃花正盛時,爺給你辦個宴,將人請來?!?/br>
    “不過若辦成了,阿蠻怎么酬謝爺?”

    楊廷意有所指的話,讓蘇令蠻又覺得方舒緩了些的地方,又開始緊張了。

    ☆、第180章 煙云事

    楊廷也未曾想過, 自己竟然會有這般惡劣的一面。

    換在從前,若有人對他道, 有一日他會低下頭顱只為哄佳人一笑的話, 大約只能得到嗤之以鼻的一笑。

    誰不知道岫云楊郎是霧里花、天上月,一枝可望不可即的高嶺之花,得之偶爾垂顧已算是承天之幸。便如王二娘這等豪門世家出來的美嬌娘, 不也沒得著一個好么?

    而如今馬車里那個開懷大笑的二傻子,仿佛是另一個套著英俊皮囊的陌生人。

    林木牽了韁繩,任馬兒隨著馬車在這長街上慢悠悠地走, 嘴角彎著,心中不由想起從前那個少年老成的小郎君。

    那時先夫人尚在,小郎君還是個喜娃娃,愛笑又淘氣,笑時便漂亮得跟個瓷娃娃似的, 兩只眼睛忽閃忽閃如天上的月牙兒, 誰都不舍得與他長時間生氣。

    阿娘常常道,“小郎君這聰明勁兒跟先夫人小時一模一樣,是天上文曲星降世……”林木不大同意。

    先夫人可不大聰明,被一個男人哄得團團轉(zhuǎn), 最后還鉆了牛角尖丟了性命, 哪里有郎君半點的睿智?

    是以,郎君最后會歡喜上蘇二娘子,林木自忖還是能推斷一點出來的。

    蘇二娘子是個與先夫人截然不同的女子,先夫人耽于情愛, 又苦于情愛,如一枝柔弱的菟絲花,沒了攀援的鐵木便活不下去。

    蘇二娘子卻不然。

    縱然她美得驚艷世人,可吸引郎君的,還是那骨子里的獨立與爛漫自在的野性,給她一點水、一點光,便可以扎根下去、爛漫生長,她本身便是一棵枝冠繁茂的大樹,倔強灑脫——

    有愛,很好;沒有,也成。

    郎君過去不說,可自先夫人去世,便沉默了許多,沒娘的孩子,吃得再好穿得再貴,可也是溪邊飄零的浮萍,何況老爺又是那般一個人……

    林木收回飄遠的思緒,城門衛(wèi)朝他露出了個諂媚的笑,驗過令牌無誤,連車隊都沒檢查,徑直從直行道放了過去。

    一行車隊如卷煙塵,不一會便行遠了。

    蘇令蠻掀簾看向城門外另一條排得老長的隊伍,不免想起前年來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