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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喲,你這孩子,這是在園子里淘氣了?怎么把老太太的花給摘了?” 她一聲驚喝,引得所有人都朝著俞眉遠(yuǎn)頭上那花看去。 俞眉遠(yuǎn)就聽得堂下響起片抽氣聲。 抱緊了她的那雙手也忽然一僵,而后緩緩松開。 上輩子她并不得老太太喜歡,她只依稀記得自己初進(jìn)府那天就得罪了老太太,詳細(xì)原因她并無記憶,如今重來一次,倒讓她看得明白了。 “你可知這是什么花?”錢寶兒又道,聲音透出些冷厲。 滿屋里坐著的那些在她心中早已模糊了容顏的人,全都帶著各自不同的心思瞅緊她,沉默而壓抑。 “我知道?!鼻宕嗟穆曇魤哼^了錢寶兒。 ☆、第11章 明褒〔修〕 “你可知這是什么花?”錢寶兒又道,聲音透出些冷厲。 “我知道?!鼻宕嗟穆曇魤哼^了錢寶兒。 錢寶兒沒料到俞眉遠(yuǎn)會接話,一愕之下打好的腹稿便無出口之機(jī)。 “這是藍(lán)田碧玉。祖母最喜月季,這花是祖父生前千方百計(jì)為祖母尋來的稀罕品種。母親曾經(jīng)交代過阿遠(yuǎn),祖父祖母鶼鰈情深,這花便是祖父對祖母的心。娘說過,世間珍寶萬千,都不及祖母院里這叢藍(lán)田碧玉。所謂金玉有價,一心難求?!庇崦歼h(yuǎn)聲音還帶著點(diǎn)哽咽,吐字卻異常清晰。 一席話說得錢寶兒一時間無話可對,滿屋的人也未料想六歲的孩子能說出這番話,皆訝然不已,又聽到她一再提及生母,早被人拋到腦后的徐言娘忽被記起。 眾人面色各異地窺向了左首第一位上坐著的人。 俞眉遠(yuǎn)卻似毫無所覺,她笨拙地爬上羅漢榻,將花從自己腦后拔出,趁著老太太怔忡之時,把花輕輕戴到了她的鬢邊。 “祖母,這花真漂亮?!彼?xì)心地壓好老太太的發(fā)絲,笑得一派天真。 藍(lán)田碧玉,那可是俞府老太太愛逾性命的東西,平日里是不許有人輕易靠近的。俞眉遠(yuǎn)在俞府住的幾年里,就見過曾經(jīng)有丫頭因?yàn)橥低嫡哿酥λ{(lán)田碧玉去扦插而被攆出府去。 老太太方回了神。興許因?yàn)橛浧鹋f事,她神色淡了起來,她這一變色,堂下的人便無人敢再開口。 “你既然知道這花珍貴,為何要摘呢?”她聲音沙沙,慈色稍減,顯出幾分凌厲來。 “不是阿遠(yuǎn)摘的。”俞眉遠(yuǎn)從榻上下了地,乖乖跪到了老太太腳邊,一只小手攥了她的裙,另一手捏緊了手里的糖果子。 “哦?”老太太盯緊她。 “是趙mama。她非說祖母喜愛這花,若阿遠(yuǎn)戴上了,祖母必定更加疼愛阿遠(yuǎn)。阿遠(yuǎn)不要,她便自己摘了花戴到我頭上?!庇崦歼h(yuǎn)撅了嘴委屈道。 “冤枉啊,奴婢冤枉?!壁w氏本躲在插屏后候著,初時窺聽到堂間動靜心中正喜著,可這情勢卻忽然轉(zhuǎn)下,她嚇得魂飛魄散,再顧不得別的沖進(jìn)堂上就跪下。 “混帳東西,這地方是你能進(jìn)的?” “四姑娘冤枉奴婢?。∨具@是不得已才闖進(jìn)來的?!壁w氏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這個jiejie可以證明,她剛才也看到了?!庇崦歼h(yuǎn)抬手指向了桑南。 桑南一愣,見到老太太遞來的詢問眼神,她只能俯到老太太耳邊,細(xì)細(xì)說了幾聲。 老太太臉色猛地沉下。 趙氏更是面如金紙,身子瑟瑟抖起。 “老……老太太饒命……是奴婢豬油朦心,奴婢的錯!”她重重磕起頭來。 “黑了心的東西,連個孩子也利用?”老太太一拍榻上的小案,怒得眉頭鎖起,“她今日才進(jìn)的府,就有人想害她?看來這府里是太久沒整治了!” 老太太一發(fā)怒,堂下眾人無人敢再坐著,便都齊刷刷站起。 “老太太息怒,千萬保重身體?!鄙D细┑搅死咸磉叄炝耸州p拍她的背,一邊拿微慍的眼神望向俞眉遠(yuǎn)。 俞眉遠(yuǎn)挺直了背,仍舊抿著唇。 “這是哪個屋里的?”杜老太太氣得不輕,并沒打算輕易揭過這茬。 “前頭負(fù)責(zé)采買的潘良家的婆娘,二姨娘的陪房,現(xiàn)管著東園后院各屋每月公中份例物品的發(fā)放。”桑南低頭耳語。 “哼!”杜老太太冷哼一聲,剜了眼左首邊坐的第一人。 東園就是俞家大房,即俞宗翰的府上。 “是媳婦兒沒管好屋里的人。”那人忙欠身低頭。 俞眉遠(yuǎn)只聽得黃鶯似的聲音,不大,卻極動聽,她不用轉(zhuǎn)頭,就已知道說話那人是她父親俞宗翰的平妻孫嘉惠。平妻本比元配還低一頭,可這孫嘉惠娘家是榮國公府,又是皇帝作主賜的婚,再加上生下了長房嫡子,如今在俞府早就以正房自居。 外人口中的俞府左右夫人,便因此而來。 二姨娘何妤紋是良妾,自然在孫嘉惠之下。 “先把這混帳東西拉出去,回頭再讓太太發(fā)落?!卞X寶兒丹鳳眼一勾,抬手召來了幾個丫頭, “今天是老太太和四姑娘祖孫相逢的好日子,別讓這些事兒掃了興致。” 很快就有丫頭上來拉扯趙氏,趙氏早在地上磕得鬢亂釵斜,見勢忙白著臉退出去。 “好姑娘,快別跪了,老太太該心疼了,姐妹們也都等著和你相見呢?!卞X寶兒轉(zhuǎn)頭又笑著打起圓場。 “阿遠(yuǎn),快起來,來這坐著。祖母知道你委屈,回頭定饒不了那趙氏。”老太太把怒一收,拍著榻邊的位置朝俞眉遠(yuǎn)心疼道。 俞眉遠(yuǎn)將頭搖得像波浪鼓。 “祖母,阿遠(yuǎn)能不穿這身衣衫嗎?”就在眾人以為她還在拿喬時,她開了口。 “這孩子,怕是不知道屋里炭火旺,這會熱壞了吧?!卞X寶兒一瞅俞眉遠(yuǎn)的打扮,頓時樂了。 隨著她一句話,四周響起幾聲竊笑,連杜老太太也忍不住笑起,屋里氣氛不復(fù)方才冷凝。 屋里燒著地龍,攏著炭盆,滿屋子的女人都只著了春衫薄襖,只俞眉遠(yuǎn)一人打扮得厚實(shí),早已被熱出一身薄汗。她小臉蛋紅撲撲的,額前掛著潮意,顯是熱得不行。 “我的兒,這是誰給你備的衣衫?桑南,帶四姑娘進(jìn)里間換了去?!倍爬咸謽泛呛瞧饋?。 桑南應(yīng)了聲“好”,才要上前,就見著俞眉遠(yuǎn)已站起身來。 她朝老太太福了福身,喚了句:“祖母。” 轉(zhuǎn)身,她又朝著孫嘉惠福身,喚道:“太太?!?/br> 孫嘉惠沒想到她竟認(rèn)出自己,更沒料到她竟能大大方方地叫了自己,當(dāng)下神色便復(fù)雜起來,忙起身微微一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