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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沒學(xué)得爺爺?shù)谋臼?就連這道俺爺爺?shù)慕^活兒都沒學(xué)成,傳給俺的時候,俺也只能做成這樣了。” 孫先生一愣:“你可是姓崔?” 小家伙點(diǎn)點(diǎn)頭:“老先生怎么知道的?” 在場的人此時也都明白了,這個半截鉆出來攪局的小子,就是孫先生說的,當(dāng)年那位在御宴上烹制這道湯的御廚崔小順,怪不得這小子叫順子呢,估摸是他娘指著他爺爺叫的,是希望他能繼承爺爺?shù)氖炙?不禁嘆息造化弄人,一代御廚的孫子,竟然流落到匯泉閣當(dāng)打雜的伙計(jì)。 安然道:“你想讓jiejie答應(yīng)你什么?” 順子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順子想jiejie答應(yīng)收順子當(dāng)徒弟,俺打小就想跟爺爺一樣,當(dāng)個廚子,俺娘就說想跟爺爺一樣,就得拜個比爺爺還要厲害的師傅才行,jiejie是俺見過最厲害的廚子了,您收俺當(dāng)徒弟吧。” 見安然沒點(diǎn)頭,不禁有些著急:“jiejie剛可都答應(yīng)了,不能因?yàn)榘承【头椿?。?/br> 狗子一叉腰:“嘿,還來個跟俺搶師傅的,我說你,你就是要拜師傅,也在我之下知不知道?” 順子倒也機(jī)靈,忙喊了一聲:“師兄?!敝車鷰讉€人都撐不住笑了出來。 安然卻為難的看向馮繼,這南北的廚子剛好了一些,她可不想因?yàn)槭諅€徒弟,又做下仇,雖說這小子沒正經(jīng)拜師傅,卻是匯泉閣的伙計(jì),若自己收了他卻不妥。 馮繼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忙道:“姑娘剛說的是,都是廚子何分南北,姑娘這份胸襟,在下敬佩非常,也不瞞姑娘,我們齊州的八大館子也實(shí)在沒法兒子,才被拉入這場南北之爭中,韓子章排除異己,鼓動齊州的北派廚子跟南派相爭,還私下里警告我等,不許雇傭南派廚子,雖說富春居賣的是南菜,可我匯泉閣先頭也有兩個南派的廚子,作為東家我們都想雇南派的廚子,就像姑娘說的,北派雖絕活多,卻有不少失傳了,便沒失傳的,也絕少人能做的地道,倒是南菜變化多樣精益求精,頗受食客喜歡,再說南菜廚子也多會做北菜,所以這南北實(shí)在不用分的太清楚,便韓子章自己,做的還不都是南菜,倒非逼著我們下頭分個南北,豈不是為難我們,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還請姑娘原諒我們的苦衷?!?/br> 說著,看向順子:“先頭在下不知順子來歷,還當(dāng)他就是個平常的小伙計(jì),如今方知是御廚后人,又有如此天賦,若在匯泉閣,便我收他為徒,怕也是耽誤他了,倒不如姑娘收了他,以姑娘的廚藝,順子將來必定成材,也對得住他爺爺?shù)脑谔熘`?!?/br> 錢弘也道:“是啊,姑娘就收了順子吧?!闭f著嘆了口氣:“若姑娘能多收幾個徒弟,哪怕能學(xué)會姑娘八成手藝,也是我廚行的造化了?!?/br> 安然低頭見小家伙眼巴巴看著自己,滿臉乞求,嘆了口氣:“我收你為徒倒是可以,你需記著,做廚子不難,做人卻難,咱們做廚子的,先要學(xué)會做人,方對得起祖師爺賜下的這碗飯?!?/br> 小家伙滿臉欣喜的磕了三個頭,這徒弟安然就算收下了。兩位東家跟幾位先生也告辭離去,富春居才算真正清靜下來。 安然叫高炳義下去準(zhǔn)備,估計(jì)明兒生意就該上門了,不管怎么樣今兒這關(guān)總算平安過去了,忽覺有些渴,手邊遞過來一盞茶,安然抬頭沖梅大笑了笑,接過喝了一口,微微有些苦味,仔細(xì)看,見里頭有好幾味是治嗓子的中藥。 梅大指了指她的嗓子,意思是喝了對嗓子好,安然心里一暖:“謝謝梅大哥。” 人都走了,中庭也給高炳義快手快腳的帶著人收拾了出來,至于順子,早讓狗子拽走擺師兄的譜去了,剛還熱鬧無比的地方如今倒空寂寂的。 安然側(cè)身坐在廊凳上發(fā)呆,半晌兒忽聽梅大嘶啞的聲音:“為什么當(dāng)廚子?” 安然愣了愣,不禁搖頭:“我也沒想過為什么呢,只是從生下來就知道自己是要當(dāng)廚子的,或許,是因?yàn)楣亲永锪髦鴱N子的血,爺爺說,我周歲抓喜的時候,抓就是炒菜的勺子呢,從記事的時候,就跟在爺爺身邊學(xué)廚藝。” “爺爺?師傅?”梅大費(fèi)勁的說吐出四個字。 安然忽然側(cè)頭看向他:“梅大哥會寫字嗎?” 梅大微微怔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安然把手遞給他:“你說話費(fèi)勁,就寫好了,在我手上寫了,我就知道你想說什么了?!?/br> 梅大愣愣看著那只白皙漂亮的小手,有剎那慌神。 安然見他不動,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寫啊。” 安然把手放到他的大手里等著,梅大慢慢寫了幾個字:“爺爺是你師傅嗎?” 安然搖搖頭:“不是?!?/br> 接著梅大又寫:“那你爺爺如今在何處?” 安然臉色暗了暗:“去世了,?!币娝路鸩焕斫?便道:“這些我也說不清,總之,從小我就知道自己要當(dāng)廚子,把安家私房菜傳承下去,不過,這是之前的想法,如今我找到了更有意義的事情,對于天下廚行來說,安家私房菜到底太狹隘了,我要走遍大江南北,遍尋佳肴美味,把各地的絕活菜肴學(xué)會,并記錄成冊,然后,把這些傳給所有想學(xué)廚子的人?!?/br> 說著,眼睛一亮:“對了,或許我可以開一個烹飪學(xué)校?!?/br> 梅大在她手上寫:“什么是烹飪學(xué)校?” 安然笑了起來:“烹飪學(xué)校就是專門教廚藝的地方,就像你們這里的書院,書院教的是四書五經(jīng),烹飪學(xué)校教的自然就是廚藝了,從最基本的刀工開始,系統(tǒng)的教授廚藝?!?/br> 梅大在她手上寫:“你當(dāng)先生嗎?” 安然搖搖頭:“我一個人當(dāng)先生豈不累死了,再說我一個人知道的也有限,可以請大燕的各地的名廚來當(dāng)先生,這樣教出來的學(xué)生,也就不會分什么南北了,各地的烹飪技法跟絕活,也可以融會貫通,說不定能創(chuàng)造出更厲害的絕活跟技法來。” 安然說的眼睛都發(fā)亮了,發(fā)現(xiàn)梅大在她手上寫:“你不嫁人嗎?” 安然一愣,不禁抬頭看了看,中庭上是四角天空,這個角度看去,有些像冀州府別院的滴翠軒,只不過那里是自己的牢籠,而這里卻是自由的。 安嘉慕那個男人已經(jīng)回去做他風(fēng)流倜儻的大老爺去了,自己也成了名副其實(shí)的廚子,兩個人本來就是不是一路的,短暫交匯過后,只會越走越遠(yuǎn),嫁人?嫁誰?在這個世界里,有不在乎自己過去的男人嗎,即便有不在乎的,也要自己喜歡才行,讓自己喜歡的男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 “想什么?”感覺手心微微滑動的手指,安然不禁回神,搖搖頭:“沒想什么,只是想自己能嫁給什么人?我喜歡的人,這里怕是沒有,所以,我不嫁人了,此生就做廚子也不錯,可以教徒弟,以后,或許還可以開烹飪學(xué)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