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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子澄在做什么,他心下是明白的。只是,那陣短暫的清醒已然過去,他此刻根本不敢開口、更不敢動作,生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釀下大錯。 便在桓子澄拾錦囊之時,郭元洲正在以最大的意志力,抗拒著藥性的發(fā)作。 只是,這抗?fàn)幍慕Y(jié)果卻漸漸令人絕望。 他越是竭力克制,便越覺得這殿中熱得怕人,那些火熱的小蛇正在他身上亂竄,他的每一寸肌膚都在著火,那火又迅速地化成了灰,灰燼上又再度起了火。 第766章 有后招 好熱! 好想把衣裳扯掉! 郭元洲猛地抬手,揪住發(fā)髻用力往下一扯。 “剝”地一聲,束發(fā)的玉冠掉在了榻上,他卻也不去管,只用力地扯著頭發(fā),任由那頭皮處傳來陣陣劇痛,以期籍此保持清醒。 床榻處傳來的異動,桓子澄根本就沒在意。 他解開半松的系帶,抽出紙頁看了兩眼,復(fù)又將錦囊扯開瞧了瞧,便面色淡然地將之袖了起來,冷湛湛的眸光掃過郭元州,語聲寂然:“錦囊上有太子殿下的表記,而里頭的那封信,是仿著我的語氣寫的,縱然筆跡并不像,然這樣的信出現(xiàn)在這樣的地方,又像是被太子殿下貼身收藏著的,旁人只消一看,立時便會有聯(lián)想?!?/br> 郭元洲滿頭大汗,赤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苦笑:“原來……原來還有……后招……” 他說話的聲音很是沙啞,仿佛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般。 “殿下聰明。”桓子澄微微頷首,平淡的語聲無半分波動:“此局的目的,想來便是要造一假相,令旁人認(rèn)為我與殿下經(jīng)常私會,今日亦是約定于此處會面。至于這封信,我方才粗略瞧了瞧,那信箋已然做舊,便顯得這信是我早前寫的,又經(jīng)由殿下私藏已久。有了這封信,這一局便做死了。因為我在信中不僅向殿下吐露情意,更以我桓氏闔族之名誓言永遠(yuǎn)效忠于殿下。若此信為陛下所知,想必陛下會極為不安。而殿下與我的關(guān)系,經(jīng)此一晚亦會發(fā)生變化。舉凡進入玉瓊殿之人,看見榻上情形,必會認(rèn)為殿下與我乃是……” “別說了……”一個嘶啞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郭元洲面上的神情痛苦而扭曲,“求……求你……別說了……” 帶著懇求的語聲,滿是愴然與苦澀,然桓子澄卻像是根本沒聽見。 他看也沒看郭元洲,而是目注于一旁的書案,神情清冷,語聲更寒:“此局,壞殿下與我之名聲,此一也;將吾拉下散騎郎之位,此二也;令陛下忌桓氏、防殿下,自此后君臣相忌、父子相忌,轉(zhuǎn)動朝局,此三也。” 言至此處,他語聲暫停,負(fù)手轉(zhuǎn)向郭元洲,面上的神情冰冷而堅硬,一如他毫無起伏的語聲:“此次教訓(xùn),殿下當(dāng)謹(jǐn)記?!鳖D了頓,復(fù)又一哂:“吾,亦當(dāng)謹(jǐn)記?!?/br> 郭元洲的腦海中“嗡嗡”作響,像是無數(shù)的火蛇竄了進去,燒得他一片昏沉,他強撐著點了點頭,語聲越發(fā)嘶啞難聽:“吾……吾記下……了……” 他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極為可怖,面紅如充血,額角青筋全部凸起,整個身體蝦子一樣地弓著,那雙摳住榻柱的手如雞爪一般,正在不住地痙攣。 桓子澄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便轉(zhuǎn)身走去案旁,拿起了那壺殘茶,晃了晃,聽見里頭仍有水聲,便掀開了壺蓋。 “得罪?!钡坏赝鲁龆?,桓子澄已是手腕一翻。 “嘩啦”,水聲驟響,郭元洲的頭頸被涼水一激,剎時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原來,桓子澄竟兜頭澆了他一身的冷茶。 冰冷的茶水順著發(fā)絲流進衣襟,頭皮上傳來一陣陣刺痛,而那種灼熱的感覺,卻在這個瞬間消散了一些。 郭元洲披頭散發(fā)地坐著,赤紅的兩眼直向上反插,一面還在大口地喘著氣,他張大了嘴的樣子如同離了水的魚,而他的手,仍舊死死的抱著榻柱。 “多……多……謝。”他的喉嚨里迸出了嘶啞的一句話,語罷,他便再度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桓子澄的方向。 到得此刻,他已經(jīng)無比清楚地知道,他中的是什么類型的情藥。 這情藥,唯男子才能激發(fā)。 而桓子澄,便是那個要命的藥引。 “殿下客氣?!被缸映蔚暤?,將茶壺擱回了案上,順手推了推窗子。 紋風(fēng)不動。 按理說,這窗子應(yīng)該是只能從里頭鎖住的,可如今看來,想是外頭有東西將窗扇給堵住了,里面的人根本打不開。 桓子澄冷湛的眼眸中,再度漾出了些許譏意。 此際,他頰邊的潮紅正在加深,顯然藥性已然發(fā)作??伤目酥屏s大得驚人,行止間依舊是一派舒緩,仿若閑庭信步。 寢宮里的喘氣之聲,重又變得粗濁響亮了起來,郭元洲整個人突然繃得筆直,看樣子很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桓子澄審視地打量著他,眉峰展平,眼底安然。 看起來,就算一會郭元洲撲將過來,他的反應(yīng)也不過如此。 許是自覺此局難破,到了這時,太子殿下也不再像方才那樣拼命壓抑了。 他用力地喘了幾口氣,居然笑了起來,復(fù)又大咳了幾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道:“青桓與我……同入一局,吾亦不……不冤?!?/br> 艱難地說完了些話后,他便又用力地扯了扯頭皮,借著那陣劇通來減輕身體里涌動的火焰。 桓子澄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郭元洲卻像是破罐破摔了似地,停了一會后,又慘然一笑:“再過不久,想必……會有人來……玉瓊殿找……找我們的,我猜……應(yīng)該是父……父皇……以及幾位……皇兄罷。” 說這些話時,他的面色在絕望與麻木間來回輪換,復(fù)又化作了陰郁乃至于怨毒。 “真是……真是好計?!彼蛔忠活D地說道,“呵呵”笑了兩聲。 桓子澄隨手拖過案邊的椅子,撩袍坐下,從容地展平了衣擺:“除陛下外,想必吾父亦在其中。” 郭元洲扯頭皮的動作停了停,隨后便又是“呵呵”一笑:“也……也對,”他喘著粗氣,抱住榻柱的兩臂牢牢絞在一處,一手穿過榻柱握住大把發(fā)絲,時不時扯上一下。 這般用力之下,他面上的神情便顯得有些扭曲,好一會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