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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糟地從這里或者那里冒了出來。 這分明并非他想說的話,可嘴一張,這些話語便自動地跑了出來,根本罔顧他的意愿。 他微張著嘴,在話音落下的瞬間一臉怔忡。 聽著他的話,秦彥婉卻是微有些吃驚。 她沒料到薛允衡會這樣客氣,兩邊的車子都沒碰一下,他居然就要賠罪。 “二郎君太客氣了……”她開口說道,冪籬下的視線掠過他的臉,忽然就覺得,他看起來,有些孤單,以及落寞。 這情緒并不太強烈,可卻又像是縈繞不去似地,在他的身上散發(fā)了出來。 那一身勝雪的白衣,原來,也不過是掩飾孤單的幌子罷了。 不知怎么,她居然生出了這樣的念頭,而她才起了頭兒的一段話,就這樣拐去了另一邊兒:“……既是郎君相請,那么我……” 她的話順著某個方向滑去,幾乎就要滑向她未知的某一處。 罷了,當(dāng)年六meimei數(shù)度劫難,皆是薛氏出手相助。就算是為了六meimei,她也不該相拒。 秦彥婉再度從冪籬下看向了眼前的男子。 他的樣子,像是十分需要有人去陪他…… 幾乎是在泛起這個念頭的剎那,秦彥婉忽然就清醒了過來,驀地覺得自己可笑。 廩丘薛氏名滿天下,薛允衡還怕沒人陪他么? 她算什么人?他又是什么人? 她不過是小小的青州秦氏的一介女子罷了,她有什么資格去同情、憐憫這些身處高位的人上人? “……那么我自是不好推拒的?!彼犚娮约哼@樣說道,每一個字都遵照著最標(biāo)準的禮儀,“只是家中門戶尚需照拂,更有幼弟幼妹于府中等候,郎君好意,我也只能心領(lǐng)了。往后若得了空兒,還請郎君來府中小坐,我二兄與五弟弟皆在讀書,想必能與郎君談得來。” 很標(biāo)準、亦很婉轉(zhuǎn)的一番套話,甚而也不乏功利。 卻是表示了拒絕。 不知為什么,這婉拒的言辭,讓薛允衡長出了一口氣。 在這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言相邀,只是話一出口,他就有了隱約的悔意。 好在,她沒應(yīng)下。 這位青州秦氏的二娘子,并沒像大都的絕大多數(shù)的女郎一樣,表現(xiàn)出太多的殷勤。 縱然她的話說得很客氣,但態(tài)度卻也是堅決的。 她不想與他單獨喝茶。 她拒絕了白衣薛二郎的邀請,卻也表現(xiàn)出了適度的禮貌與友善。 幾乎無懈可擊。 薛允衡無聲地呼了一口氣。 雖然他是主動相邀的,但無疑地,她的拒絕似乎更合乎他的心意。 “如此,那就罷了?!彼f道,向著秦彥婉揖了個手,心里到底松快了許多,狹長的眸子不由自主地便飄去了對面。 那位秦家二娘子也正在向他回禮,白裙素紗,卻也有著一種清雅的美麗。 果然是南方的女郎,與大都的女郎不大一樣。 薛允衡這樣想著。 卻也只是一個閃念罷了,想過,便丟去了一旁。 “郎君請?!鼻貜┩袢崧曊f道,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仍舊是禮貌周全的態(tài)度,每一處細節(jié)都不帶煙火氣,既分毫不差地顧及著他的顏面,卻也沒失了自己的方寸。 到底是南方來的女郎。 薛允衡心下感嘆著,卻也沒再多說什么,再度揖手一禮,便轉(zhuǎn)身行去。 目送著他回到了馬車之上,秦彥婉方才扶著采藍的手,款步上了車。 待車簾落下的一霎兒,采綠已是再也忍不住,長長地“哎喲”了一聲,嘆息地道:“我的天哪,這薛二郎可真是俊得很呢,怪不得我常聽鄰家的使女說什么白衣薛二郎什么的,果然是俊得不得了。” 采藍到底比她沉穩(wěn)些,此時便去敲她的手:“這些話也是你能說的?還好這是薛二郎,若是青桓或玄李在此,你莫不是還要撲上去不成?” 看起來,薛允衡如此知禮,讓她終是放了心,對大都士族也多出了不少好感,此時卻也有心情玩笑。 采綠便作捧心狀,癡癡地道:“我可想不出還有誰有比得上薛二郎的了,聽說他還是在朝上任著官兒呢,真真是一代才俊。在我瞧來,他就是最俊最俊的郎君?!?/br> 第827章 暗中窺 秦家人素來生得好相貌,秦家?guī)讉€郎君若單看長相,那絕對是不差的,只可惜,與薛允衡一比,那相貌便只是相貌罷了,卻是失卻了神韻。 “人家都說,‘美人在神亦在骨’。我今日可算是明白了?!辈删G繼續(xù)發(fā)出感慨,那滿臉的癡迷幾乎溢于言表。 秦彥婉卻顯得有些沉默。 將冪籬交予采藍收了,她倚窗坐了,心下卻仍舊有些怔忡。 方才與薛允衡也不過只說了幾句話罷了,不知何故,她竟覺得像是走了幾十里路似地,身雖不乏,心卻有種千山萬水之感。 馬車再度搖搖晃晃地起了程,薛府的馬車想是就跟在他們身后,馬上的鑾鈴“叮當(dāng)”作響,與風(fēng)鐸聲融在了一處,清越悠揚,在這盛夏的街頭回蕩不息。 直到行至街口,兩車才各自駛向不同的方向,秦彥婉忍不住挑簾看去,卻見眼前唯有熱鬧的街市,街頭行人熙來攘往,那輛并不華貴卻十分簡雅的馬車,已然不見蹤影。 她不由有些悵悵地起來,也不知這情緒從何而來,又往何處而去,唯信手放下了車簾。 素幄馬車駛過喧囂的大都街頭,在滿街的人群中,一點也不起眼。 此刻,一個穿著灰色短衫的男子,正將半邊身子隱在巷口,沉沉眸光掃過駛?cè)サ那馗R車,眼底深處滿是陰鷙。 “嚯,蔡小郎在瞧什么哪?莫不是東街那個漂亮的小娘兒又出來了?”身后驀地傳來一個粗俗的語聲,隨后,一只手便重重地拍在了這灰衣男子的身上。 灰衣男子回過頭來,卻是個十六、七的少年郎,容顏頗是清俊,只可惜一只衣袖空蕩蕩地,卻是斷了一臂,且他的面色也有些暗淡,整個人看起來沒什么精神。 “夏兄又來開玩笑了,我不過是瞧瞧熱鬧罷了。”他打著“哈哈”說道,臉上再無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