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90
一輩子的了?!?/br> “天網恢恢,總不會錯放了一個壞人?!鼻貜┩竦恼Z聲清婉且柔和,并不似秦素這樣冷厲:“依我看,他也是太癡。往后去了邊遠之地,勞力一生、贖清罪孽,這也是上蒼對他的仁慈?!?/br> 秦素輕輕“嗯”了一聲,垂首凝視著盞中微帶焦色的茶水,只覺鼻端有梅香淺淺,盈面而來。 她便彎了彎眉,按下了之前的話題,笑問:“這是五娘子弄的茶罷?” 秦彥婉便也笑了:“殿下還記得呢。果然的,這就是五meimei親手制的梅雪茶,味道清和,是拿梅花上的雪煮的?!?/br> 秦素啜了口茶,閉目品味,贊道:“真真好喝。我去年還想著要喝這一口兒呢?!闭Z罷又喝了一口茶,長睫輕覆著面頰,艷麗明潔,似一室花開。 秦彥婉凝目看著她,神情中似有懷念,亦似有悵惘,無聲地嘆了口氣。 青州秦氏走到今日,族中子弟業(yè)已星散,這其間種種,委實叫人難言。 “那天晚上的情形后來又是如何的,還請二娘說一說?!鼻厮氐恼Z聲響了起來,卻是問起了事發(fā)當晚的情形。 秦彥婉回過了神,便向秦素笑了笑:“好教殿下放心,那晚上有阿臻他們在,那幾個潑皮還沒摸到后院兒,就死了好幾個,剩下的見我們有了防備,一哄而散,皆被阿臻他們活捉了?!?/br> 秦素聞言,眉心微蹙:“那五娘又如何會崴了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也不是多大的事?!鼻貜┩裢蝗幌袷怯行殡y起來,說話聲微顯遲疑:“那天晚上出事的時候,有個潑也不知怎么亂跑亂撞地,就跑去了……四meimei的院兒里。四meimei彼時正病著,五meimei原本是去陪她的,因見有人來了,五meimei便與使女們一起,拿了花瓶……剪刀……棍棒……這些東西,將那潑皮給……打了個半死。若不是阿臻來得快,只怕……就要鬧出人命了?!?/br> 秦素一下子張大了眼睛。 居然還有這種事? 這和她預想的不一樣啊。 在她的想象中,應該是秦彥棠受了驚嚇,在逃跑時崴了腳才對。可此刻聽來,卻完全不是那回事兒。 秦彥婉亦似有幾分尷尬,將一方錦巾捏在手里頭揉著,眉尖深蹙:“五meimei平素瞧來不愛說話,其實卻是個極有主意之人,膽子么……也有那么一點點的大?!?/br> 這豈止是有一點點膽大? 這完全就是很膽大吧。 秦素一下子笑了出來,旋即又覺不妥,想要忍住,可那笑意涌上來,卻是怎樣也忍不住的,只能拿錦巾掩住了嘴。 秦彥婉的笑容卻是有點發(fā)苦的:“我也不瞞著殿下。五meimei這腳崴的,亦與此事有關?!?/br> 秦素忙端起茶盞,借著喝茶之機,將那笑給憋了回去。 只聞秦彥婉又續(xù)道:“許是受了此事影響,又或許更遠一些,那年范大郎來秦家逞兇之時,五meimei便起了心思,她如今正在向阿臻……討教?!?/br> 秦素怔了怔,旋即再度失笑。 “討教?五娘能向阿臻討教什么?”她笑著說道,只覺得心情大好,竟是一掃之前因李玄度離開而帶來的悵然:“難不成五娘這是要習武?” “正如殿下所言?!鼻貜┩駪n愁地點了點頭,眉心蹙得越發(fā)地緊:“我如今正為此事憂心呢,士族女郎,怎么好成天舞刀弄槍的?” 秦素試著想象了一下秦彥棠習武的樣子,只覺得那畫面說不出地笑人,一時直是笑出了聲:“五娘若真能習得武技,倒也不差?!?/br> 秦彥婉埋怨地看了她一眼,然到底她自己也撐不住,遂也跟著笑了起來,搖頭道:“殿下可別這么說,我是真怕她魔障了。天幸她不大有這個能為,我聽阿臻說過,五meimei那身子太嬌軟,習不得武,如今只教她些健體之法。真是謝天謝地?!?/br> 秦素便笑道:“想來她崴了腳,也是習武不慎造成的罷。”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秦彥婉便笑道:“殿下真聰明,一猜就著。” 原來是這么回事兒。 秦素松了口氣。 可再一轉念,她便又覺得有點拱火,面色微微一沉:“秦彥柏這廝,委實歹毒。他這是打定了主意要壞你們的名聲?!?/br> 讓潑皮專從后院兒走,這就是沖著秦家女郎的名聲去的。 只要一想起這些,秦素就恨不能立時殺了秦彥柏。 不過,秦彥柏并俞氏等人如今皆不在她手上,桓子澄將他們關起來了,也不知會如何處置。 “總歸有驚無險,殿下不必為此煩惱?!鼻貜┩袢崧曊Z道,剪水瞳中帶著悵惘。 第1004章 風花斜 一 秦素聞言便點了點頭:“這倒也是。那一晚,東城這里出了多少大事,至于秦家的這番動靜,怕是根本就沒人知道?!?/br> 周家?guī)缀醣谎?,杜家也是死了不少人,相較而言,秦家的事情真是小得不能再小了。 這般想著,秦素終是安下心來,再度端起了茶盞。 正在此時,忽見門簾一挑,采綠走了進來,屈身稟道:“公主殿下,前頭二郎君有請?!?/br> 秦素笑應了一聲,擱下茶盞,轉眼便見她頭發(fā)上掛著幾星雪沫子,遂問:“是下雪了么?” 采綠忙向身上撲打了幾下,將那雪沫子給拍了下去,回道:“是的殿下,外頭下雪了,還不是很大?!闭f著便轉身掀起了門簾,含笑道:“我給殿下打簾子?!?/br> 秦素探頭朝外看去。 隔著半是展開的絹絲寒梅屏風,那屋門的外頭正飄飄灑灑,飛絮輕舞,卻是一場小雪,真的并不大。 “這天兒一直陰陰地,總像要下雪,如今倒真下起來了。”秦彥婉柔聲語道,站起身來:“我陪殿下去前頭罷?!?/br> 秦素便笑著搖了搖手:“不必啦,你前幾天想也受了驚,便坐著罷。今兒我還約了旁人,借貴府寶地說幾句話?!?/br> 雖是玩笑似的言語,但秦彥婉卻知道,秦素前幾日所歷之事,絕非一句玩笑就能抵消的,她既約了人說話,想必又是什么大事。 想明此中因由后,秦彥婉便也沒再堅持,只叫采藍與采綠上前:“你們陪著殿下去前頭罷,將那才買的大青綢傘拿著,再將那手爐子也帶著,別叫殿下濕了衣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