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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書包,規(guī)規(guī)矩矩地去棺前磕頭。 楊啟程到她身旁,沉默地點了三支香,待楊靜磕完頭,遞給她。 楊靜上了香,這才站起身,看了看楊啟程,“哥……” “早飯吃了沒?” “四點在車站吃了一點。” 楊啟程看她一眼,“跟我過來?!?/br> 楊啟程去廚房拿托盤端了三個菜,一大碗稀飯,領(lǐng)著楊靜上了二樓。 二樓比一樓清靜,缸子在臥室里睡覺,能聽見隱隱的鼾聲。 楊啟程點了一支煙,坐在茶幾對面,“怎么過來了?!?/br> “想來看看?!?/br> 楊啟程低頭吸了口煙,悶聲說:“要高考了,別分心?!?/br> “沒有?!?/br> 楊啟程“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楊啟程起身,“我下去看看,你吃完了把碗送去廚房,去臥室睡會兒。” 楊靜點頭。 她并不困,雖然身體像是散了架一樣的難受。 在臥室里干坐了一會兒,她還是下去,加入守靈的隊伍。 暮縣的習(xí)俗,需要一人擎一支香圍著逝去親人的棺材繞圈,停靈三天,除了三餐時間,香火不能斷。 中午快吃飯的時候,缸子醒了,下樓準(zhǔn)備幫忙,撞上楊啟程。 楊啟程說:“楊靜來了。” 缸子一愣,“哪兒?” 楊啟程指了指靈堂。 缸子走過去一看,楊靜正跪在靈前,往銅盆里添紙錢。 缸子感嘆:“你這個meimei認(rèn)得值?!?/br> 楊啟程說:“你喊她歇一會兒?!?/br> 缸子看他一眼,“你怎么不自己去喊?” 楊啟程煩躁,“讓你去你就去?!?/br> 缸子到楊靜身旁,也拿了一疊紙錢,“楊靜,你怎么來了?!?/br> 楊靜抬頭,“缸子哥?!?/br> 缸子陪著她燒了會兒紙錢,拉她起身,“過來歇一歇,凌晨起靈,晚上要熬通宵?!?/br> 楊靜燒完手里那疊紙錢,順從地跟著缸子出了靈堂。 楊啟程立在側(cè)門處。 楊靜抬了抬眼,“哥?!?/br> “嗯?!?/br> 缸子抽了條長凳,讓楊靜坐下,又給她倒了杯水,“怎么過來的?” “坐火車?!?/br> “請假不要緊?” “沒事。” “跟沒跟你厲老師說一聲?” 楊靜頓了一下,搖頭。 楊啟程忽說:“我出去看看?!?/br> 楊靜望著楊啟程的背影朝外面去了,聽見缸子嘆道:“早讓他跟厲昀把婚事先辦了,過年帶回來給老人看看……” 楊靜默默攥住了手指,“大伯生病去世的?” “尿毒癥,好多年了,不然你程哥早些年怎么窮得只差賣屁股。以前還有個奶奶,老年癡呆,你還沒跟老楊認(rèn)識的時候就去世了?!?/br> 楊靜一時沉默。 “老楊剛?cè)サ┏?,跟著幾個地痞流氓坑蒙拐騙……” “幾歲?” “哦,十七吧,高中沒畢業(yè)。后來我認(rèn)識他了,帶他去找炳哥。老楊人聰明,又有狠勁,很快混得比我還好?!备鬃訃@了口氣,“如今好不容易走上正道,錢還清了,車房都有了……” 楊靜心里發(fā)悶。 下午時候,楊靜累得難受,休息了幾個小時。吃過晚飯,一整夜都在守靈。 凌晨雞叫的時候,開始起靈。 起靈前開棺,親人做最后道別。 那棺蓋被打開,楊靜踮腳往里看了一眼。 老人面相平和,仿佛只是睡去。 缸子悄聲問:“怕嗎?” 楊靜搖頭。 比起孫麗,這一點不讓人害怕。 孫麗是服藥自殺的,趁著楊靜白天上學(xué)的時候。 楊靜放學(xué)回到家里,霞光像是給空氣涂了一層半流質(zhì)的膩子。孫麗就躺在那張床上,身上穿著她最好的衣服,雙目圓睜,嘔吐物從口腔流到鬢邊,糊了一臉。 她顯然是想美麗地赴死,卻選錯了自殺的方法。 “蓋棺!” 一聲吆喝,將楊靜思緒打斷。 幫忙的人拉開了伏在棺旁慟哭的親人,幾人一起,將棺木闔上。 綁在桌子腿下鳴曉的公雞被宰殺了,外面鞭炮聲噼里啪啦炸起來。幾個壯漢抬起棺材,換換走出靈堂。 外面熹光初露。 楊靜回頭看了楊啟程一眼。 他背挺得筆直,深沉的眼,眼里有淚。 - 巍峨的山,山腳下有世世代代的白骨長眠。 紙錢撒了一路,風(fēng)里紛飛。 楊靜站在楊啟程身旁,凝視前方,和山一樣沉默不語。 “孝子過來,撒第一捧土。” 楊啟程回過神,彎腰從地上抓了一抔紅土捏在手里,凝視已經(jīng)安置的棺材。片刻,他松開手,紅土從他直縫間流瀉而下,落在棺蓋上。 楊靜默默照做。 很快,一捧,兩捧……所有親朋都撒完了,開始動工封棺。 一塊塊磚石用混凝土砌上去,不到半小時,一個簡單的墓就成型了,再緊接著往上抹上泥漿,只等來日干固凝結(jié)以后立碑。 無數(shù)掛鞭炮接連不斷的炸響,缸子拍了拍楊啟程的肩,“走吧?!?/br> 楊啟程說:“你們先回去吧,給我留個車?!?/br> 缸子也沒接著勸,點了點頭。 楊啟程去車上拿了瓶白酒下來,一轉(zhuǎn)頭看見楊靜還蹲在那兒,“楊靜?!?/br> 楊靜抬頭。 “跟你缸子哥先回鎮(zhèn)上?!?/br> 楊靜搖頭,“我跟你一起走?!?/br> 楊啟程看她片刻,最終還是由她。 楊啟程走到墓前,點上三支煙,插在土中,又?jǐn)Q開瓶蓋,往地上澆了小半瓶白酒。 楊靜在一旁默默站著。 孫麗的尸體是她的一個恩客幫忙收拾的,也是他幫忙辦的后事。那個客人楊靜見過,不遠處工地上的一個農(nóng)民工,算是常客。他平時特別摳門,八塊十塊也要計較,孫麗常常挖苦他,沒錢還學(xué)別人出來嫖。 可就是所有客人里面最摳門的這個,最后花了一千多給孫麗在旦城最便宜的公墓里買了個位置,不見得多好,好歹讓孫麗不至于死無葬身之地。 楊靜只在孫麗的骨灰盒下葬那天去看過,現(xiàn)在都快忘了她墓地的確切位置。 楊靜時常想,孫麗寡廉鮮恥,而她不忠不孝,兩人果然是一對母女,骨子里一樣的涼薄。 楊啟程在墓前坐了片刻,又去車上拿了把刀過來,把附近的雜草和枝椏橫生的亂樹都砍了,視野霎時變得敞亮開闊。 砍了片刻,他在樹叢里發(fā)現(xiàn)了一株櫻桃,還很矮,不過半人多高。 楊啟程喊楊靜:“去車上把鏟子拿來?!?/br> 楊靜拿了鏟子遞給楊啟程。楊啟程鏟掉旁邊的枯枝敗葉,將櫻桃樹連根帶土挖了出來。 他在父親的墓旁掘了個深坑,把櫻桃樹埋進去。 楊靜問:“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