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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的吻。“……你知道嗎,”攻怔怔說,聲音沙啞:“我要的,一直是能留在你身邊而已……容許我對你好,保護(hù)你,哪怕把性命交給你……我都是高興的?!?/br>“——我們……怎么會走到這一步的啊……”攻闔眼喟嘆,美人受被他抱在懷中,身體卻不由自主微微發(fā)抖。是之前受到凌辱后,形成了條件反射。他們再也不能回不到從前那樣,哪怕只是接受他的一個擁抱。除了頭一回在大堂那次,攻也沒有再強(qiáng)迫過美人受。頂多批折子的時候,要他過來坐到身邊,說是問美人受的意見,其實想偷偷抱抱他。美人受有些掙扎,攻便問他:“你寧可陪狗皇帝睡,也不肯讓我離你近一點……在你眼中,我就這樣不堪?”美人受默默,無從解釋。畢竟那畫卷是真的,太子的心意也是真的,倘若他辯駁和先王沒有關(guān)系,就暴露了太子。以攻的脾性,必定會追到天涯海角,把太子捉回來扒皮。看著美人受沉默的臉,攻越發(fā)覺得這是一種默認(rèn)。心中更加窩火,更加難受,更加愛他,也更加恨他。這種矛盾的心情,也表現(xiàn)在了攻的行為上。他執(zhí)意要將美人受鎖在后宮,像囚禁一個低賤的禁臠,卻又百般珍惜,要給美人受最好的一切。連美人受從小愛吃的蓮花羹,都是派人快馬加鞭,連夜從江州帶回來,攻脫了龍袍給他下廚熬的。好不容易做成,卻遣宮人送過去,絕口不提自己的事。反倒在晚上,又在龍塌上強(qiáng)行抱著美人受,一遍遍問他:“你是愛狗皇帝,還是愛我?”“……”美人受沉默地看著床頂,沒有回答,只說,“放了太子?!?/br>攻道:“放了太子,你要留在宮中給朕當(dāng)王后。”美人受抿緊唇,翻過身去,不肯出聲。是一種默然的拒絕姿態(tài)。攻心中窩火,惱怒地把他掰回來,抓著肩膀按在自己面前,恨恨道:“你說話啊,答不答應(yīng)?”美人受冷聲:“不可能。你想也不要想。”“憑什么?”攻怒道:“當(dāng)初你執(zhí)意要走,不就是因為那狗皇帝能許你錢權(quán)富貴么。如今他能給你的,我也可以,為什么你肯答應(yīng)他,就不肯答應(yīng)我?”“——明明我比他對你更好!”“秦寄,你以為我為什么要苦讀十年?”美人受眸光如寒星,直直逼視著攻:“人心難料,朝堂險惡,兩年前,我十七歲便一腔熱血孤身闖進(jìn)來,多少次九死一生,你當(dāng)我是為了有朝一日做你六宮寵愛集一身的男后?”“……”“人活著,總得有信仰?!泵廊耸芫従彽溃爱?dāng)初夫子教給我的,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而非是如何在后宮中爭風(fēng)吃醋,以謀求圣恩……!”“可是……”攻還欲辯駁,美人受卻打斷他,漠然說:“你若要我以色侍人,不如看在我們往日年少相交的情分,現(xiàn)在就賜我一杯鴆酒?!?/br>“……”攻被美人受拒得退無可退,負(fù)氣起身,摔門而去。足足半月都沒有再來。當(dāng)初攻謀反是在深秋,現(xiàn)在幾月過去,轉(zhuǎn)眼就要入冬了。美人受終日被鎖在皇后的寢宮中,接受著最好的用度供奉,眉間卻始終浮繞著一股抑郁之色。就像本該展翅長鳴的鶴鳥,生生被人折斷羽翼,哪怕被關(guān)在純金的籠子里,也依然無法快樂。天氣愈寒,美人受的哮喘在一天夜里復(fù)發(fā),開始沒日沒夜的咳嗽。他臉色本來就是蒼白的,咳得一狠,就會漫上一股病態(tài)的嫣紅,沉悶的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移位。有時在夜里咳醒,便睡不著了,只得靜靜躺在床上,看嵌在木格窗中的月亮。他想走到窗邊,那樣能看的更清楚一些,但腳腕上的鎖鏈不容許他離床那么遠(yuǎn),攻怕他會從窗子逃出去。月光皎白溫柔,就像還未融化的初雪。美人受怔怔看著這朦朧的月色,腳踝上,貼著皮膚的銀鏈刺骨而冰冷。舊疾來勢洶洶,卻直到十余天后,攻才發(fā)現(xiàn)美人受病了。寢殿里只有美人受一個人,飯菜通常從一扇小窗子里遞進(jìn)來。如果需要什么用度,倒是隨時有宮人在外面待命,但無論太監(jiān)還是宮女,他們總稱呼美人受為“辭卿公子”。不是“丞相大人”,不是“林公子”,而是一聲模糊而曖昧的“辭卿公子”。是攻吩咐他們這么叫的,其中暗意,自然不言而喻。美人受醞著一身骨氣,生生一次都沒有傳喚過他們。哪怕有一晚,他病的最嚴(yán)重的時候,盜汗盜得手腳冰冷,幾乎咳得停不下來,想要喝一杯水,卻被腳鏈扯住,如何都夠不到桌沿。他竭力伸出手去,指尖顫抖,就在即將碰到的那一剎那,驟然失去了平衡,狼狽地摔倒在地。桌椅全被碰翻,瓷杯摔碎,冰冷的茶水全潑在美人受身上。美人受額頭磕在桌角,眼前好幾秒都是黑的,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緩過來。他扶著椅子一點點從碎瓷和冷茶水中站起身,平靜地走回床邊,摸索著重新躺下。他依然想喝一杯水,但沒有喝到,衣服也澆得濕透,冷冰冰地貼在身上,像吐著信子的蛇。白溶溶的月色下,鎖鏈聲在偌大的寢殿中顯得空曠而沉滯,說不出的悲涼。后來幾天,美人受病的連意識都不太清楚了,每天渾渾噩噩,幾乎分不出白天黑夜。朦朧中,他感覺有人想抱住他,美人受條件反射地抗拒起來,以為是攻,神志不清地喃喃:“不行,我現(xiàn)在很難受……”但那人似乎并不想對他做什么,只不住輕拍美人受臉頰,想將他叫醒。“……卿卿太傅……”“……卿卿太傅……”美人受疲憊地睜開眼,茫然看著眼前人。只見太子穿著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蒙著面巾,正焦急地看著他。見他終于醒來,瞬時眼睛都亮了,跟只小狗似得一下?lián)ё∶廊耸懿弊?,不住哽?“……卿卿太傅,是我,是我啊……”美人受一呆,又聽太子說,“……別怕,卿卿太傅,我是來救你出去的。”“……”太子看著美人受蒼白消瘦的臉頰,眼眶都紅了,就像一個快要哭出來的小孩。“……卿卿太傅,對不起……”他抹了一下眼睛,哽咽說,“對不起,都是我沒用,才害你這樣受罪……”“……你怎么進(jìn)來的?”美人受從錯愕中慢慢回過神,緊張地問太子:“沒有人發(fā)現(xiàn)你么?”“沒有。”太子飛快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