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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蘇燕燕送給我的黃百合荷包。那一日我打開荷包,看到雪白的內(nèi)襯上,繡著幾個(gè)小字:西南劍門巷。翻過來仔細(xì)查看,但見針腳疏疏,犬牙交錯(cuò),多半不是采薇的手藝。再看口子上的絲線松松垮垮,便知道有人將這只荷包的內(nèi)襯拆下重新縫過或干脆調(diào)換了。 一開始我不解其意,遂翻閱了城中地圖,才知道劍門巷附近有個(gè)益州行館,而劍門巷的名字乃是取自蜀道劍門關(guān)。京中的行館,是各地人士在京中逗留聯(lián)絡(luò)之處。常有外籍宮女出宮之后,在行館居住,等候家人來接。有宮女的父母甚至直接從行館中將女兒嫁于京中人士??吹揭嬷菪叙^,我似有些眼熟。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在內(nèi)阜院翻查出宮宮女名冊時(shí),發(fā)現(xiàn)張鳳仙和翟恩仙同在清音閣當(dāng)差,且是同日出宮。而張鳳仙正是益州人。如此我才命李瑞拿了畫像去益州行館和附近的幾條街巷查問,想不到翟恩仙竟然就住在劍門巷中。 正文 第61章 女帝師一(61) 這荷包究竟被誰動(dòng)了手腳?是蘇燕燕還是我身邊能隨意出入寢殿的幾個(gè)侍女?想起那一日從椒房殿中出來,蘇燕燕特特拿了一副呂后的圖畫給我看。正是和蘇燕燕議論了一番呂后的容貌之后,才讓我想到,嘉秬所繪的臉,或許是屬于一個(gè)女人的。也許這些字本來就是采薇繡上去的,然而這樣要緊的東西,采薇竟假手蘇燕燕送來,卻也不合情理。 原來害死嘉秬的兇手所住之處,早在我剛剛升做女校的時(shí)候便伴隨左右了,我卻一直懵然不知。是未卜先知?是有人早早便打算將翟恩仙推出來送死?是誰布下這個(gè)局?是誰? 我拿著荷包獨(dú)自走入后院的小廚房,但見兩個(gè)小丫頭坐在桌邊包角黍,見了我忙叉著兩只沾滿糯米的手屈膝行禮。我笑道:“接著包吧,我也瞧瞧你們是怎么做角黍的?!?/br> 趁兩個(gè)小丫頭低頭干活,我走到灶邊,將荷包扔進(jìn)了火堆。 晚上,芳馨鋪床,我散著頭發(fā)坐在燈下擺籌子玩。芳馨關(guān)上窗戶,走到桌前道:“姑娘,該安寢了。” 我撥著竹籌道:“還不困?!?/br> 芳馨微笑道:“自從結(jié)案,姑娘很是高興。昨夜也睡得晚?!?/br> 我笑道:“有好事,精神自然足些?!?/br> 芳馨道:“奴婢有些日子沒見姑娘這樣開懷了?!?/br> 我將竹籌一根一根丟進(jìn)藤匣子里,微微嘆息:“這次只是僥幸罷了?!?/br> 芳馨笑道:“姑娘有這樣的心胸和智慧,還只是說僥幸,也太謙遜了些?!?/br> 我托著腮,瞥了她一眼:“在姑姑面前,我有什么可謙遜的,能這樣快拿到真兇,當(dāng)真是僥幸?!?/br> 芳馨坐下來,和我一道撿籌子:“奴婢聽綠萼說,那個(gè)喬大人不但擅自拿人用刑,還在皇后面前公然和姑娘過不去,怎么皇后要懲治他,姑娘卻替他說情?” 我拿起最后一根竹籌子,打開絹紅燈罩,撥了撥燭火:“喬大人怎敢‘擅自’拿人?李大人那日來回話,明明說他是‘奉旨’拿人的。既是‘奉旨’,我怎么能不求情?如今各個(gè)都?xì)g喜不盡,不是很好么?” 芳馨一怔,隨即了然:“這幾日宮里都在稱贊姑娘的聰慧,連喬大人進(jìn)宮來回事情也恭敬了許多。” 我嗤的一笑:“那個(gè)喬大人,不過是這世上最最無聊的官僚中的一個(gè),遇事不用心,又勢利。只要恩威并施,不怕他不恭敬?!?/br> 芳馨又問道:“姑娘曾說皇后疑心熙平長公主殿下,怎么如今倒住手不查了?” 我笑道:“大約是因?yàn)閮词忠阉?,而韓復(fù)又始終問不出來。所謂的證據(jù)本就薄弱,長公主府也非尋常人家可以隨便討要嫌犯。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前朝的大臣各個(gè)虎視眈眈,恨不得皇后處事不當(dāng)立刻還政呢。這會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才說,當(dāng)真是僥幸?!?/br> 芳馨道:“不知皇后日后會不會再查此事?” 我嘆道:“也許會吧。誰知道呢?” 五月初五這一日,鉛云迫在頭頂,幾乎要滴出水來。一樹碧色膠凝成牙白窗紗上一片沉悶的陰影。整個(gè)西廂都暗沉沉的。然而室中的歡聲笑語卻如同數(shù)日不見的夏陽,熱烈而刻意。 尚太后輕輕撫著青陽公主的柔發(fā):“果然上了學(xué)便不一樣了,小小的人兒,能說會道的?!?/br> 皇后與太后同在榻上坐著,傾身笑道:“母后不知道,青陽午歇的時(shí)候,拉著穆仙說個(gè)沒完,常誤了午覺,到了下午上課時(shí),卻又瞌睡。幸而她年紀(jì)最小,夫子也不怪罪。若換了義陽和平陽,夫子定要把兩只手都打腫了?!?/br> 眾人聞言都笑了起來。青陽公主只把臉埋在太后懷中,嘰嘰咯咯地笑著。太后慈愛地拍拍青陽公主的肩頭:“這樣說來,青陽的淘氣和義陽小時(shí)候是一樣的?!?/br> 皇后輕輕拉過身邊的義陽公主,轉(zhuǎn)頭向太后道:“義陽從前是有些淘氣,如今卻長進(jìn)了。貴妃雖不在宮中,義陽卻日日早起晨練,已將一套新劍法練得純熟。只怕不日就能陪母后練劍了呢?!?/br> 太后又驚又喜,招手道:“難得今日不用上學(xué),就演一套劍法給本宮瞧瞧?!?/br> 義陽站到太后身邊,牽著她的衣袖微笑道:“兒臣恭請皇祖母指正?!?/br> 太后左手抱著青陽公主,右手拉著義陽公主,笑容滿面地瞧個(gè)不住。平陽公主乖巧地跽坐于皇后身邊,一言不發(fā)。太后伸手拉過平陽公主,慈愛道:“這孩子,每常來也不愛說話?!?/br> 平陽公主移坐于太后身邊,眼睛卻只看著皇后。太后向皇后道:“想來是你忙于政事,無暇陪伴,又管得太嚴(yán)的緣故。女孩子家,要明快些才好。” 皇后欠身道:“母后教訓(xùn)得是。平陽生來膽怯好靜,不能和她義陽jiejie相比。兒臣想著,若少疼些,只怕她還能長進(jìn)?!?/br> 太后笑道:“皇后是嫡母,對所有的孩子都當(dāng)一視同仁,不分彼此。怎么本宮瞧著,皇后倒偏心義陽和青陽。” 義陽公主和青陽公主是周貴妃所生,周貴妃跟隨皇帝在前線,想來陸皇后對周貴妃的孩子是極盡優(yōu)待,自己親生的平陽公主倒暫向后靠,也不讓她在太后面前多說一句?;屎笮Φ溃骸安皇莾撼计模橇x陽和青陽更招人疼。” 熙平長公主坐在皇太后下首,執(zhí)了一方杏色墨蘭花的帕子,掩口一笑:“三位公主都是母后嫡親的孫女,自然各個(gè)都是好的?!?/br> 太后笑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