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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盆絹花牡丹是皇后賞給姑娘病中賞玩的,姑娘全拿去歷星樓,不怕皇后惱么?” 我親自從柜中選了一件胡粉襦衫和素色銀絲萱草紋對襟半袖:“慎妃都已經(jīng)不在了,皇后還要在意那些假花兒么?”我褪下紅瑪瑙珠串,換上素銀鐲子,又側(cè)頭取下發(fā)髻上的金環(huán),“來日有的是事情讓皇后惱,何止幾支假牡丹?” 剛出漱玉齋,便下起了小雪。芳馨忙命宮人回去拿傘。我兜起風(fēng)帽:“歷星樓就在漱玉齋旁邊,這點(diǎn)路,不用打傘了?!闭f罷也不要人扶,向左一拐,走上蓮花磚地的小路。 歷星樓前多植佳木,春夏花葉扶疏,云蒸霞蔚,也算內(nèi)宮一景。然而一到冬日,花葉落盡,便顯得頗為肅殺冷清。高聳的樓體像一個衣衫襤褸的狼狽婦人,戚戚然躲在一片光禿禿的枝干之后,再沒有從前清高昂揚(yáng)的貴氣。慎妃去世,歷星樓人去樓空,整日大門緊閉,檐下連一盞宮燈都不掛。然而今日,卻是大門洞開。 天色暗,門里洞黑,像女人干涸的淚眼。芳馨微微瑟縮:“這會兒人都出宮祭天了,也不會有人來清掃歷星樓。難道還有旁人來拜慎妃娘娘么?” 我微笑道:“有人來拜?那正好,我要去會一會?!?/br> 芳馨道:“姑娘,慎妃是自戕,陛下本來就不待見。姑娘私下去祭奠也就罷了,若碰見了人……” 我一哂:“他都不怕,我怕什么?且瞧瞧是誰?!?/br> 我命小錢將四盆絹花牡丹放到二樓慎妃昔日的寢室里去,方扶著芳馨的手慢慢上樓。忽聽小錢哎喲一聲,朗聲道:“奴婢不知施大人在此,沖撞了大人,請大人恕罪?!?/br> 話音未落,只聽施哲溫和的聲音道:“你是漱玉齋的錢公公?咦,隆冬時節(jié)還有牡丹花么?”頓了一頓,笑道,“原來是絹花。是朱大人命你送來的么?” 小錢道:“是。這些花是大人特地命奴婢送來,放在慎妃娘娘的寢室中的。” 施哲嗯了一聲道:“今天是慎妃的五七,你們大人有心了。” 我加快腳步走進(jìn)寢室,果見施哲一身銀灰素袍,立在慎妃的妝臺邊。見我來了,忙上前施禮道:“下官施哲,拜見朱大人。” 我還禮道:“施大人有禮。施大人今日怎么到歷星樓來了?” 施哲的右手拂過妝臺上的紅檀木妝奩,微微一笑道:“下官前些日子從歷星樓搬了好些東西走,后來都命人還了回來。只有這只妝奩,無意中落在掖庭屬,今日特地拿過來?!鄙麇篮?,掖庭屬自然是將她的遺物全部搬走,細(xì)細(xì)檢查了一番。 我親自抱了一盆絹花牡丹,放在妝臺邊的花架子上,笑道:“這樣的小事,何勞施大人親自過來?” 施哲歉然:“實不相瞞,下官在慎妃娘娘的妝奩中取得一樣至關(guān)重要的證物,可惜找到得晚了些。所以借著送妝奩回來的工夫,還要仔細(xì)瞧瞧這屋子里還有什么遺漏的物事?!?/br> 我強(qiáng)抑不悅的口氣,轉(zhuǎn)頭撥弄著身旁嫣紅色的牡丹花瓣。色澤形態(tài)都極其逼真,置于指尖才覺出是干枯薄脆的絹布,更無一絲香氣:“陛下不是下旨,掖庭屬不再過問慎妃之事了么?” 施哲欠身道:“大人恕罪。是下官自作主張?!?/br> 他這樣“坦誠”,我倒不知該說什么了。轉(zhuǎn)念一想,“奉旨行事”也好,“自作主張”也好,總之慎妃之事定會水落石出。也好,總不能讓慎妃、紫菡和韓復(fù)白白死去。想到這里,不覺泛起一絲坐看“蒼蠅之人交構(gòu)其間”[74]的快意。 【第三十三節(jié) 天地不仁】 窗外的雪愈加密集,枝頭由灰轉(zhuǎn)白。樓下的桃李紫薇叉叉丫丫,像破敗的武庫中積灰的劍戟,沾著連天的蛛網(wǎng)。歷星樓久無人住,已經(jīng)冷透了。才站了一會兒,便覺手腳冰冷,即使捧著手爐亦無濟(jì)于事。 頭頂一道大梁,漆色尚新,描了幾只振翅欲飛的黃鶴。慎妃便是在這道梁上,用一條天青色繡花綾帛結(jié)束了自己的性命。繡的是嵯峨云山,欲攬黃鶴而歸。 我命芳馨拿出一只小香爐放在妝臺上,拈香躬身而拜。施哲也討了香,拜了三拜。我在妝臺前呆站了許久,直到檀香燃盡。忽聽施哲道:“朱大人病體未愈,還請早還?!?/br> 他溫言細(xì)語的關(guān)懷,令我想起芳馨等人被扣掖庭屬時,他推心置腹的勸導(dǎo)。不覺心中感激,遂行禮道:“說起來,玉機(jī)還沒有多謝施大人這些日子以來的照拂。施大人秉公心,不濫刑,明真相,解圣憂,玉機(jī)欽佩?!?/br> 施哲還禮道:“大人此言差矣,既是秉公心,何來照拂?” 我心下甚慰:“是……玉機(jī)失言?!?/br> 施哲道:“大人乃女中君子。所謂‘先存諸己,而后存諸人’[75],所以弘陽郡王殿下亦仁孝有加?!?/br> 我淡淡一笑:“弘陽郡王仁孝,全是蕭太傅與劉女史的功勞?!?/br> 施哲笑道:“大人過謙。大人昔日教導(dǎo)弘陽郡王的事情,下官頗多與聞,甚是向往。只是提到弘陽郡王,下官有一事不明,望大人賜教?!?/br> 我笑道:“施大人但說無妨?!?/br> 施哲道:“那一日下官遣人去漱玉齋請大人辨認(rèn)幾個字,怎么大人辨不出,反倒是弘陽郡王辨出了?” 我微微詫異:“殿下不是早已言明么?大人為何有此一問?” 施哲道:“僅憑一道暗香,便確定是于氏所書,似乎草率了些?!?/br> 高曜之所以熟悉那道暗香,是因為我將錦素贈予我的香墨一錠不差的全送給他用。既然高曜也常用香墨,而那些字又是照字帖描寫的,則也有可能是高曜所書。只因香墨早就用完,掖庭屬查抄啟祥殿時,才沒有找到。施哲連這樣細(xì)微的事情都能察覺,果然心思細(xì)密。 然而高曜的事情我不便代答,于是淡淡道:“既是殿下的事情,還請施大人親自去問,想來殿下定會實言相告。” 施哲道:“大人所言極是?!?/br> 我笑道:“其實大人在將那些字拿給玉機(jī)看之前,已然猜到那是于錦素所寫的了。” 施哲微笑道:“大人何出此言?” 我揭開妝奩,但見鏡下靜靜伏著幾只盛胭脂的瓷盒,鏡雖亮,胭脂卻已半干:“玉機(jī)尚有嫌疑,大人卻將那些字交給玉機(jī)辨認(rèn),無非是因為玉機(jī)與于錦素交好,十分熟悉她變幻莫測的字體。” 施哲笑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