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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道:“去年因為宮中有喪事,你竟沒有回家來,好些話來不及對你說。想不到今天被簡公公喚進宮,可算意外之喜。果然圣上待你很好。” 不待我答話,玉樞迫不及待道:“meimei這是要做皇妃了么?” 我想起昔日“梨花忘典”之事,不由笑道:“那一日抽中了‘卻輦之德’的人,不知是誰?” 玉樞頓時紅了臉,搖晃著母親的肩頭:“母親瞧meimei,才好些就要拿女兒取笑?!?/br> 母親拍拍她的手,向我微笑道:“如此說來,你是不想嫁的了?” 我垂頭道:“近來慎妃歿了,紫菡歿了,昱嬪倏然失寵,皇后那里也多事。女兒怕得很。” 母親擔憂道:“若不想嫁,難道要抗旨?” 我斂容道:“不錯,女兒正要抗旨?!?/br> 我原本以為母親會擔憂我抗旨之后會連累家人,誰知她只垂眸靜了片刻,再抬眼時,竟無半分懼色:“就算皇帝不怪你抗旨。可你是他求而不得的人,將來若非賜婚,又有誰敢娶你?你這終身大事……” 提起此事,愈發(fā)孤冷絕望。忽聽玉樞在一旁恨恨道:“都怪信王世子,說好要娶meimei,竟這般負心薄幸。若不然,meimei將來出宮去,還可以嫁給她。” 我聽她說得不通,不禁笑道:“怪他做什么?我又沒有答應要嫁給他?!?/br> 母親忙道:“幸而沒有答應,不然信王府貿(mào)然提出,皇帝還不知要怎么想。” 母親深知我心,我甚是欣慰:“正是如此。從此信王世子與咱們家再沒有半分關系,母親和jiejie以后可以不必提起此人。” 母親了然道:“你放心,我懂。” 我問候了父親,又道:“父親昨天來了一趟掖庭屬,回去可有說什么?” 母親道:“此事說來奇怪。內宮一個管事吃醉了酒從樓上摔下來死了,竟然傳你父親進宮問話。你父親并不認得此人?!?/br> 我心下了然,殷殷囑咐道:“母親回去一定對父親說,天氣冷,請他好生在家休養(yǎng)。”說罷緊了緊母親的手,鄭重道,“母親和jiejie弟弟也是。此話務必帶到?!?/br> 母親一怔,也不多問,只點頭應了。于是又問弟弟讀書如何。母親遲疑片刻,如實道:“夫子說你弟弟很聰明,像你。如今他還常跟著信王世子出去會些讀書的才子。世子還說,來日他要出去游歷,也要帶著你弟弟去?!?/br> 我微微一笑:“那就好,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男兒志在四方?!?/br> 母親只坐了一會兒,晚膳前便從北門出宮去了。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只覺精神不濟,于是回寢室歇息。一覺醒來,聽得窗外風聲肆虐,窗格子忽愣愣地響。小蓮兒端坐在榻上,在燈下縫著一件衣裳。榻邊的炭盆燃起柔軟的火苗,像一汪靜謐的秋水。 “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盵76]豈不聞老子又云:“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77]這狼奔豕突的疾風,正是造物扯開了膀子拉起了風箱。如此,“忽然為人兮,何足控摶;化為異物兮,又何足患?” 我翻了個身,仰頭微微一笑?;癁楫愇镔?,又何足患? 小蓮兒聽到異動,忙上前查看,見我醒了,便問道:“姑娘醒了,要傳膳么?”說著扶我起身喝水。 我起身坐在妝臺前,用白玉疏齒櫛慢慢打理著發(fā)梢:“天都黑了,皇上和皇后回宮了么?” 小蓮兒道:“雪下大了,皇上和皇后早就回宮了。陛下還命簡公公送了一些清淡的膳食過來,簡公公見姑娘睡著,就沒上來?!闭f著接過我手中的白玉疏齒櫛,喜滋滋道,“陛下對姑娘可真好。” 我正在瓷盤中摸索著一枚金鑲玉環(huán),聞言自鏡中抬眼一瞥,淡淡道:“傳膳吧?!?/br>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清晨啟窗一望,整個皇城白茫茫一片。綠萼忙上來關窗,道:“姑娘剛剛起身,熱乎的身子可經(jīng)不得冷風吹?!?/br> 我低低道:“綠萼你瞧,這里白得好像景園的金沙池?;侍雍腿还鳎灿幸荒炅??!?/br> 綠萼關了窗,嗔道:“姑娘真是的,一大早上的,說這個做什么?” 一絲陽光在窗戶合上的瞬間擠了進來,在我眼皮上跳了兩跳。我拾起榻上的短襖披在身上:“雪停了,我也好了許多,午膳前咱們去益園賞雪去?!本G萼喜出望外,忙扶我坐在妝臺前,快手快腳梳好髻,戴上那只金鑲玉環(huán)。 午正時分,我正要從益園的西側門回漱玉齋,忽見昱嬪帶著幾個小宮女匆匆自北而來。只見她一身淺青薄襖,整個人似冰雪化育而出的神思,清冷淡遠。 我忙迎上前行禮問安。但見她神情落寞,眼皮紅腫,面有淚痕,不覺關切道:“娘娘有孕,怎可穿得如此單???” 昱嬪道:“慣了。”說罷細細看了我兩眼,道,“聽聞朱大人的身子一直不好,怎么今日倒來花園里逛?” 我笑道:“貪看雪景,忍不住便來了?!?/br> 昱嬪掩口一笑:“你這里貪看雪景,若凍著了陛下可要心疼了?!?/br> 我恍若無聞,澹然問道:“娘娘從哪里來?” 昱嬪嘆道:“我才送了母親和meimei出宮去?!?/br> 怨不得她似是哭過:“娘娘不必太過傷懷。過了新年,娘娘再將老夫人和小姐接進宮來住著便好,也不過就是皇后娘娘一句話的事?!?/br> 昱嬪稍稍寬慰,右手護在自己尚不見隆起的小腹上,淡淡一笑:“是呢。太醫(yī)說太過傷懷對胎兒也不好?!彼龍?zhí)劍的右手,堅定有力地護住自己的孩子,身周寸寸絲光都變得悠長柔韌,像一面無形的盾。 我心底一酸,不禁滿心羨慕起來,虛撫著她的小腹,好奇道:“小孩子在肚子里,會動來動去的么?” 昱嬪笑道:“你還沒有冊封,便關心起這個了?” 我對她的說笑置若罔聞:“不。臣女只是羨慕娘娘,這孩子是娘娘的親人。有了這個孩子,娘娘在宮里便再也不孤單了。” 昱嬪一怔,垂目一笑:“深宮之中,唯有孩子是最可靠的。倒不是盼著他爭寵爭位,而是只有他才是你的親人,能長長久久地陪伴你?!?/br> 我嗯了一聲:“娘娘好福氣?!?/br> 昱嬪笑道:“十月懷胎很辛苦。整日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用,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