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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那些日子也的確流連后宮,常常懶怠處理政事,又癡迷歌舞。于是前朝后宮的所有人,都信了大半。漸漸地,前朝有人上書勸諫了,陛下回宮來,當(dāng)即就把嘉媛杖死了?!?/br> 不知從哪里冒出一絲寒風(fēng),我渾身一顫,只覺得頭皮生疼,忍不住哎喲一聲。芳馨忙放下已經(jīng)挽了大半的長發(fā):“是奴婢的手重了么?” 我自鏡中望了她一眼:“無妨。姑姑說吧。” 芳馨嘆息道:“嘉媛是圣旨杖殺的第一個妃嬪。連姑娘也覺得陛下太狠心么?” 我再一次合上雙目,想起三年前我離開定乾宮的御書房時,曾親眼目睹皇帝與嘉媛的美好情事?,F(xiàn)下說殺就殺,果然帝王的恩寵都“至若飆風(fēng),去若收電”,何曾有半點潤如細雨的情愛?眼前的花釵冠華光四射,耀人雙目,我?guī)缀跻呀?jīng)看不清自己在鏡中的模樣。榮華太盛,心會模糊,又有幾人能清醒自知? 罷了,都是春夢。 我淡淡道:“嫉妒本不是什么罪,可是散布流言、敗壞圣譽就不一樣了。她因無知而死,死得不冤?!?/br> 芳馨道:“姑娘所言甚是。自嘉媛被杖死之后,婉妃娘娘便被診出有孕,不便侍駕。陛下就像存心與群臣賭氣,又像存心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一般,一個月便納了五位女御,都是后宮中有些姿色的女子。婉妃娘娘為此傷心了許久,孕中大病一場。幸而一向身體康健,倒也熬過去了?!?/br> 心中一痛,我不由嘆息道:“這又何必?!?/br> 芳馨道:“這兩年陛下不停地納新人。好在婉妃又生了真陽公主,有這一對子女,婉妃在宮中的地位便是僅次于皇后娘娘了。”說罷壓低了聲音道,“想必姑娘知道,皇后的病已經(jīng)很重了,說不定今天都起不來身……宮里的人也都有自己的猜測?!?/br> 我冷笑不語。芳馨又道:“依奴婢看,這幾年婉妃很好。前些年想不開的地方,如今也都釋然了。姑娘不必憂心?!?/br> 正說話間,前面來人稟告,說皇帝祝酒已畢,回定乾宮用膳了。芳馨在我的發(fā)髻上套上金環(huán),自鏡中微微一笑道:“姑娘該去守坤宮了?!?/br> 正文 第157章 女帝師三(19) 【第十三節(jié) 時乎時來】 沿著西一街迎著陽光向南走,似破開一層層金色的紗帳。破開一層,還有千萬層,前途燦爛到不堪的迷茫。不多會兒,身上已有了汗意。暖陽在身,正是冬日里最愜意的時刻,于是放慢了腳步,依著東墻緩緩踱著。 芳馨伴在身邊,說起文瀾閣中的藏書還沒有全部校對完,便搬去了前面的文淵閣,連起居院都挪走了。我不由停了腳步,胸中激蕩起一絲慷慨之意:“當(dāng)初帝后命我校書,我便趁機在文瀾閣和景園的書廒讀書。那時以為日子很長,慢慢讀書,慢慢校書,總有校完的時候,卻不知……竟因讀書耽誤了許多工夫,終究不能完成帝后所托。慚愧?!?/br> 芳馨笑道:“校書不過是為了打發(fā)日子罷了,終究是前朝的夫子的事情,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我含一絲憾意道:“修書乃是盛世文舉,流芳百世,遺福萬代。我輩身為女子,能執(zhí)筆校目,已是上天恩賜。常言道,‘時乎時,不再來’[42]。今后卻再也沒有這樣的機緣了?!?/br> 芳馨道:“姑娘倒有心做一番大事業(yè)?!?/br> 我搖頭道:“不敢當(dāng)。只是人生百年,終是不能虛度?!?/br> 芳馨笑道:“正是。陛下也是這樣說的,所以文瀾閣現(xiàn)下是眾姝媛女御念書的地方。” 我奇道:“當(dāng)真?是誰在教?” 芳馨道:“自然是昱妃娘娘了。昱妃娘娘當(dāng)年是和姑娘一起選過女官的,學(xué)問最好?!?/br> 我笑道:“甚好。當(dāng)真是人人都很得宜?!?/br> 芳馨道:“只是聽上去好,其實不過是陛下讓不得寵的姝媛女御們打發(fā)日子的。能靜下心來念書的,少之又少?!?/br> 我微微一笑道:“姑姑謬矣。即便是打發(fā)日子,讀書也比倚門望幸好許多。書中自有古往今來,萬千世界??吹枚嗔?,便不會被帝王的寵愛蒙蔽心智,也不會為帝王的冷落掉一滴眼淚,日子便能好過許多?!?/br> 芳馨不由駐足,我能覺察到她的目光中深藏已久的疑問,像一片guntang的鋒刃掃過我的后腦。鬢邊飄下一縷碎發(fā),我挽在耳后,掌心觸動了紅瑪瑙墜子,頸下一片冰涼。只聽她道:“所以姑娘才對陛下的愛慕不動心?所以姑娘才不愿意入宮為妃?” 我轉(zhuǎn)身挽過她的胳膊,笑道:“我才回宮,姑姑就把我問住了。” 芳馨道:“奴婢無禮,請姑娘恕罪?!?/br> 腳下毫不停歇,如同我心中噴薄而出的灰冷之意,“姑姑既然問了,我不妨實話實說。我與陛下數(shù)番傾談,他又對我那樣好,我不是不感激、不動心、不歡喜。只是,我這身子已然如此,說句心里話,只怕自己時日無多。比起這一時半刻的情愛,我更想過些自由自在的日子。再者……”我垂頭一笑,淚意涌上,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卻再也說不下去了。我放脫了她的胳膊,獨自一人向前走去。冷風(fēng)和暖陽帶走了眼角的淚花,將所有的哀樂都留在身后。 芳馨忙趕了上來扶著我,傷感道:“人生苦短——” 我接口道:“所以何必再問?” 芳馨一怔,恭順道:“是。” 我忽而想起一個人來,遂問道:“前些日子我在汴城里閑逛,竟遇見陛下帶著一位姓平的女御在東市的樊樓中飲茶聽書。這平女御姑姑可知道么?” 芳馨微笑道:“滿皇宮里,誰不知道這位平女御?” 我笑道:“怎么說?” 芳馨道:“這兩三年間,陛下共納了三四十個女御,各個都是新鮮個三兩天便過去了,唯有這位平女御不同。她本是文瀾閣掃院子的宮女。有一天,陛下去文瀾閣尋昱妃娘娘,卻看見她抱著竹帚靠在窗上聽昱妃娘娘講,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竟是一動不動。聽說陛下喜歡得很,當(dāng)夜就送到定乾宮去了?!?/br> 我頷首道:“我雖只見了她一面,卻覺她處事穩(wěn)妥,性情沉靜?!?/br> 芳馨道:“若非如此,怎會歷經(jīng)數(shù)月,圣寵不衰?還有更奇的呢。據(jù)說陛下數(shù)次詔幸,她都推病不去。前些日子,她還將一個要好的小姐妹薦了去。陛下直夸她賢德敏慧,不忘舊友,說是新年里就要升做媛了。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