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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女帝師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20

分卷閱讀420

    書房也堆滿了奏章,你看了么?”我搖了搖頭?;实塾值溃骸半廾忝刻熘辽僮x五十封,只能多不能少。讀完之后擬一篇概要,有精妙之處,也要摘抄呈覽?!?/br>
    我盈盈拜下:“微臣遵旨?!?/br>
    小簡在一旁賠笑道:“陛下,朱大人的身子才好不久,一日之中看那么多,恐身子吃不消?!?/br>
    皇帝笑道:“朱大人與朕‘黽勉同心’。勤勞王事,何可言乏?”

    “黽勉同心”本用以形容夫婦同心。他這樣說,倒教我不知怎么回答了。我只得也用中的一句答道:“‘行道遲遲,中心有違’[136],微臣惶恐?!?/br>
    皇帝笑著揮一揮手,小簡便立刻帶領(lǐng)眾人退了下去。忽聽皇帝又道:“一會兒若是穎妃來,就請她進來,旁人一概不見。”小簡躬身應(yīng)了。

    皇帝身著墨綠色長袍,只以青幘覆髻,一副家常閑適的模樣。他自在書案后坐了,端起茶道:“華陽送給你的畫像朕也看了,足有七八分像。連如意館的畫師都說,小小年紀(jì)能畫成這樣,甚是不易。”

    我微笑道:“公主殿下聰慧過人,繪畫小技,自是難不倒?!?/br>
    皇帝道:“朕準(zhǔn)她學(xué)習(xí)繪畫,原本只是為了讓她不耽于母喪。她專心起來,能少些傷心,朕也能安心?!?/br>
    我含一絲欽羨孺慕的笑意道:“陛下慈父心懷?!?/br>
    皇帝隨意拿了一本奏折出來,圈點了幾下,頭也不抬地道:“前幾天施哲和鄭新來和朕說,宮女柴氏的二百兩紙鈔是后將軍府所買,怎奈柴氏無論如何也不肯招,只得拿了陸府的管家去問。這才知道,陸家的小公子喜愛結(jié)交身負絕技的游俠隱逸,李九兒和柴氏便是其中兩個,送她們紙鈔原本只是稍稍資助,想不到她們竟敢行刺,實在是膽大包天?!?/br>
    我垂目看著鞋尖上淡紫色的丁香花,澹然一笑。施哲能查到此處,已比我想象中來得深入。雖不是陸府指使李九兒行刺,但也暗示李九兒乃是為了陸府而行刺我,已算功德圓滿:“陸府深沐皇恩,想來不會知法犯法,還請陛下明察?!?/br>
    皇帝淡淡道:“張敖因貫高而降爵,霍氏因霍顯而族滅。[137]何況陸府從前的總管張武還曾勾結(jié)河盜害死了你父親。如此種種,難道就不問了么?”

    我恭敬道:“一切但憑圣裁,微臣不敢置喙。”

    皇帝道:“朕想聽聽你是怎么想的。”

    【第三十四節(jié) 雙飛鴻鵠】

    心頭有冰冷的恨意,我在袖中攥了攥拳,緩緩吸一口氣道:“微臣以為春秋之義,疑罪從無,唯恐失人也。陛下用心西北,正是用人之際。陸將軍國之爪牙,多有良謨,正堪大用。微臣豈可為一己之私而怪怨陸將軍,使廷尉典法不公?更不敢思效張敖霍光之事?!?/br>
    皇帝擱筆嘆道:“然而行刺之事,你受驚不小,若不徹查,只怕對你不公?!?/br>
    我的笑意轉(zhuǎn)而柔和:“以國事為先,才是大‘公’?!?/br>
    皇帝微笑道:“好。你放心,你在朕的身邊,再沒人敢傷你?!?/br>
    心中竟也恢復(fù)了一絲暖意,畢竟整個宮里,除了他,還有誰能給我這樣的承諾?唯有帝王權(quán)勢,才是最堅實的屏障。我起身拜謝,復(fù)又問道:“不知那位搭救微臣的英雄,可尋到了么?周貴妃有消息么?”

    皇帝搖頭道:“不但貴妃沒有尋到,那位英雄也全無音信?!彼⑽@息,“不過這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既不愿露面,也不必勉強。她的弟子既肯救你,也許你們將來能相見也說不定?!?/br>
    想著那人鎮(zhèn)定如山、輕靈似鳥、倏忽而來、瞬忽而去的氣勢,不覺心生向往。就這樣呆了片刻,不覺地嘆了口氣。只聽皇帝道:“好端端的,為何嘆氣?”

    我如實道:“微臣是想起那位英雄的豐姿,恨無緣相識,更不能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所以嘆氣?!?/br>
    皇帝笑道:“朕倒很羨慕他。能這樣來去自如、閑云野鶴地過日子,朕就不如他多了?!闭f著重新拿過一封奏折,目光掃過,提筆圈點了兩下。然而硯中的朱砂墨卻有些干了,那鮮紅的圈有一處便如裂帛的殘絲一樣張牙舞爪。

    我起身走到御案旁,正要拿起墨條和硯滴,卻聽皇帝頭也不抬地道:“不必。讓小簡來?!?/br>
    我淡淡一笑,縮了手道:“是。微臣去喚簡公公進來?!眲倓傔~下書案,便聽小簡在門外朗聲道:“啟稟陛下,穎妃娘娘候見?!?/br>
    皇帝看了我一眼,我朗聲道:“宣?!?/br>
    小簡引著穎妃走了進來。但見穎妃身著胡粉色的廣袖交領(lǐng)長衣,淡淡緋色縈繞周身,如透亮到極致的桃花,秀麗嫻雅卻光彩照人。彼此見過禮,穎妃笑道:“朱大人也在這里。只因連日事忙,沒個喘氣的時候,便沒有親自去漱玉齋看望大人,萬望大人不要怪罪才好?!?/br>
    我笑道:“穎妃娘娘日理萬機,玉機怎敢以區(qū)區(qū)微恙勞動玉趾?”

    穎妃的目中盡是關(guān)切的神色:“大人好了,本宮就放心了。”

    皇帝命小簡研墨,自己走了下來,笑道:“愛妃來了定乾宮怎么只管問漱玉齋的事情?”

    穎妃薄施脂粉,淡掃娥眉,一張俏臉上滿是精干與矜持。她淡淡一笑,欠身道:“臣妾許久沒有見到朱大人了,一時失態(tài),請陛下恕罪。臣妾今日求見,是稟告少府發(fā)鈔之事。”

    我忙道:“既是國事,微臣不便與聞,微臣告退?!?/br>
    穎妃掩口一笑?;实鄣溃骸耙院筮@里的奏折隨便你讀,還說國事不便與聞么?”又向穎妃道,“你說吧?!?/br>
    穎妃肅容道:“自咸平十七年整一年,內(nèi)府發(fā)鈔五十五萬八千七十五兩白銀,其中京畿道買五萬三千二百七十五兩,秦漢道二萬三千四百六十五兩,河?xùn)|道八萬一千六百四十五兩,河北道六萬一千四百九十一兩,燕遼道七千九百〇一兩,淮南道五萬六千二百四十八兩,浙福道八萬五千四百三十二兩,江南道十萬三千七百五十五兩,荊湖道四萬一千五百九十七兩,成都道六萬三千六百八十三兩,廣南道三萬二千八百五十八兩。兌付一十八萬九千八百五十七萬兩,其中秦漢道——”

    皇帝笑道:“罷了,說了這些朕也記不住。可有上書么?”

    穎妃道:“早幾日便上書了?!闭f著暗暗瞥一眼墻角堆疊入山的奏疏,“只怕陛下還沒看過?!?/br>
    皇帝屈一屈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