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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一聲,不客氣地甩開徐西臨的手:“你就那么怕我?”徐西臨臉色一寒,帶著幾分警告低聲說:“竇尋?!?/br>竇尋森冷的目光越過他,從鄧姝臉上掠過,臉上的譏誚連月半彎黑燈瞎火的包房都蓋不住了。鄧姝莫名挨了他一記深重的敵意,被他瞪得瑟縮了一下。連老成都意識到他們兩個人之間氣氛不太對:“你們倆怎么……”徐西臨嘴里發(fā)苦,不知哪里又惹毛這位祖宗了,生怕他當眾說出什么來,只好耐著性子低聲說:“有話咱們回去說,有火你回家再發(fā)好不好?”他當著外人地面,實在沒心情哄竇尋,只想趕緊把狂犬病發(fā)作的那位弄回家。殊不知,他勉為其難的安撫就像一張企圖包住火的紙,基本只起到了助燃的作用。竇尋有些尖刻又有些慘淡地笑了一聲——回去再說,又是回去再說。他胸中的邪火不顧一切地噴薄而出:“竇俊梁說我有病,你呢,想把我遠遠送走,我看你們倆意見倒挺一致。徐西臨,你覺得我見不得人,多說兩句都能讓你心驚膽戰(zhàn)是不是?”他偏要說!吳濤把包間的ktv背景音量關(guān)到了最小,難得扮演一次和稀泥的角色:“你們倆干嘛呀這是,一見面沒怎么著呢就嗆,這還有女生呢,注意點行不行?”徐西臨面沉似水地盯了竇尋片刻,然后沖吳濤擺擺手,拎起自己的外套:“不礙你們的事,竇尋,你不走我走,你愛怎么著怎么著吧!”他說著,大步往外走去,手機錢包一概沒想起拿,雖然面部表情看起來很平靜,但心里大概已經(jīng)氣瘋了。老成一頭霧水,不知從何勸起,只好重重地嘆了口氣,認命地撿起徐西臨落下的東西,匆忙追了出去。剩下個吳濤面對竇尋有點犯怵,半天才試探性地抬手拍拍他的肩:“我說天才,你沒事吧?”竇尋木樁似的在地上釘了片刻,也一聲不響地追了出去。余依然:“……什么情況?”“誰他媽知道?!眳菨龥_她聳聳肩,他感覺自己有生以來就沒能摸準過竇尋的狗慫脾氣,原地踟躕片刻,吳濤說,“你們先坐著,我去看一眼?!?/br>月半彎里暖氣融融,一出大門,凜冽的西北風立刻張牙舞爪地欺壓上來。老成在月半彎門口馬路對面追上了徐西臨。徐西臨這天穿了一件米色的短大衣,身量頎長,在一片夜深人靜中,他的臉色格外憔悴,雙頰甚至有一點凹陷,從眼睛里往外透著股深深的疲憊,早些年的少年意氣被消磨得一點也不剩了。老成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住,覺得徐西臨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的樣子,像個滿懷心事的陌生男人,與他印象中那個張揚活潑的少年已經(jīng)大相徑庭了。老成努力定了定神,拿著徐西臨的手機和錢包緩緩地走過去:“團座,忘東西了?!?/br>徐西臨心不在焉地嘆出一口白汽:“謝謝?!?/br>寒風中,徐西臨方才回過神來,恍然自己方才竟然是在怕竇尋,怕他當著人面抖出他們的秘密。他茫然地搓了搓自己的雙手,捫心自問:“我怎么會這么惡意地揣測他?我跟他怎么會鬧到這種地步?究竟因為什么?”老成小心翼翼地問:“你跟竇仙兒到底怎么了?”徐西臨頓了頓,避重就輕地說:“他想直接工作,我覺得他繼續(xù)深造比較好,那天說嗆聲了,吵了一架,沒什么大事?!?/br>“哦,就、就因為這個???”老成抓耳撓腮地說,“你也是,管那么寬干什么,你又不是他爸?!?/br>徐西臨沒吭聲,目光越過老成,落在了他身后。老成一回頭,發(fā)現(xiàn)不能背后說人,竇尋不知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地站在了他身后的路口。老成忙打圓場:“竇尋,咱家團座有點那什么,那他不也是為你好么?沒拿你當外人才有什么說什么的——不然怎么沒見他跑到監(jiān)獄里挨個跟他們吵讓他們別犯事的?”竇尋直勾勾地看著徐西臨:“你是為我好還是想擺脫我?”徐西臨無比疲憊地一低頭:“竇尋,你懂點事吧。”老成:“哎哎,都是自家兄弟?!?/br>竇尋漠然說:“我不是他兄弟?!?/br>徐西臨:“你還沒完了是嗎?”竇尋一步一步走過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覺得我是塊擺脫不了的狗皮膏藥,硬撕撕不下來,但是出國幾年就不一樣了,回來以后什么都淡了,對不對?到時候你不費吹灰之力就擺脫了我,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卦摳墒裁锤墒裁慈ィ院蟾苏f起,就說我是個小時候在你家住過的熟人——是不是?”老成訥訥閉嘴,感覺竇尋這話里的信息量有點大。徐西臨面色鐵青,沒想到自己連著五臟六腑的心疼在竇尋眼里會被扭曲成這個意思。隨后,還不等他開口阻止,竇尋已經(jīng)脫口吼了出來:“我告訴你,別做夢了,不可能!你一天是我的人,永遠都是我的人!既然走到這一步,別想退回去,回不去了!沒人跟你裝好兄弟玩過家家!”老成:“……”他覺得如果竇尋的語文不是體育老師教的,那恐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點毛病。徐西臨腦子里“嗡”一聲。有那么一瞬間,他像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剝光了衣服,赤條條無處躲避的暴露在所有人目光之下,周圍人與車的聲音全像是被蓋了馬賽克一樣模糊不清。徐西臨嘴唇動了動,近乎無意識地說:“竇尋,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我知道,我什么都敢說,是你不敢聽。”竇尋不顧一切地說,“我沒有傷天害理,沒有違法犯紀,我行得正、坐得直,我就是同性戀,怎么了?你既然覺得這事難以啟齒,怎么沒一頭撞死在我床上?”好不容易找對了方向追過來的吳濤腳步猛地剎住,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停在幾米之外,進也不退也不是,跟驚駭?shù)睦铣擅婷嫦嘤U。這是無數(shù)次在徐西臨噩夢里出現(xiàn)過的場景,轟然落到現(xiàn)實,一時間他居然覺得有點不真實。然后徐西臨一句話都沒說——他實在已經(jīng)沒什么好說的了,轉(zhuǎn)身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就走了。這幾年,整個城市像翻天覆地一樣,月半彎曾經(jīng)的輝煌也一去不返了,它漸漸成了城市中一所普普通通的娛樂場所,從外表看來,已經(jīng)有些舊了。竟然有些陌生起來。走過多次的老路也好像都是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