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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安排了,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br> 楚清音想了一下,覺得多半是因為秦景陽在外面總是虎著一張臉,冷血冷心的名聲遠揚,據(jù)說在漠北甚至能止小兒夜啼。那三個小太監(jiān)來到王府后,只遙遙見過他一面就被分配到別處做事,猛地一聽要隨侍襄王,怕是要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而黃芪跟在程徽身邊小半年,見過秦景陽卸下偽裝、嬉笑怒罵的各種模樣,所以現(xiàn)在還能這樣笑呵呵地同她說話。 她正在神游,那邊黃芪已將籃子放在一邊,取了塊干凈帕子,在溫水里投了投擰干凈,走過來道:“王爺臥床多日,但目前身體不能著涼,傷口不能浸水,所以尚不可沐浴。請容小的冒犯,為王爺擦身?!?/br> 擦身……楚清音剛一回神就聽見這個詞,頓時表情僵硬了起來。 曾經(jīng)在漠北時,行軍途中遇河,大伙紛紛下水洗澡,背都互相搓,鳥也隨便遛,從來不知道“害臊”兩個字怎么寫。有那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反倒會被人笑話。秦景陽身為三軍主將,也與將士們一視同仁,糙漢子們的概念中,在同性面前袒露身體那真不算個事兒。 雖說太監(jiān)好像已經(jīng)成了第三性別,但畢竟從第一性征之外的其他方面來看,怎么說也是個雄性。面對小正太那雙閃爍著誠懇目光的大眼睛,楚清音此時身為一個爺們,賭上堂堂攝政王的威嚴,無論如何都不能做出扭扭捏捏的反應。于是只得醞釀起壯士斷腕一般的心情,“嗯”了一聲,掀開被子。 穿越過來已有一個上午,楚清音終于有幸得見,自己這張新鮮的男人皮囊究竟是什么模樣。四肢修長,肌理分明,線條有力卻不粗獷,擁有強健的胸肌和整整齊齊碼成兩排的八塊腹肌。即使被布條裹成了粽子,也根本遮掩不住這一具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完美軀體,和奔放四射的雄性荷爾蒙。 身材好成這樣,哪怕臉長得像車禍現(xiàn)場我都認了,楚清音想。謹慎起見她并沒有索要鏡子,醒來后先關心毀沒毀容的娘炮王爺,要是留下這種觀感可就太糟糕了。不過身為皇室中人,就算父系的原始基因差了點,經(jīng)過歷代娶進宮的大美人們的改善,怎么都不會太難看吧。 秦景陽身上的刀傷都集中在上身,一道在胸口,一道在腹部,一道在右邊腰側,三道在雙臂。前五日昏迷時,雖然蘇婧柔每天都會過來幫他擦身換藥,但是范圍也僅限于傷口附近,至少褲子還一直好好地穿在襄王殿下的身上。 但今天是逃不掉了。楚清音木著臉,感受著身下一涼,唯一的一層遮羞布就此離她而去,隨后被溫水浸過的帕子便襲上了自己的重點部位。她靠在床頭箕踞而坐,仰頭望天,心中反復默念“我是男人”,卻依舊感覺尷尬得不行。 為了避免病人受風,臥房內(nèi)的窗戶都嚴嚴實實地關著,屋里還點了兩個炭爐。好不容易將擦身上藥包扎這一通折騰都弄完了,兩人都是滿頭大汗。黃芪是熱出來的累出來的,楚清音卻是心驚rou跳地被嚇出來的。 黃芪將東西都收拾好,又來問:“王爺,可要現(xiàn)在傳膳?” 楚清音暫時根本不想見到他,眼睛也不抬,含糊應了聲:“傳吧?!?/br> 她醒來便已是未時,現(xiàn)在更是早過了吃飯的時候。不過這倒難不倒廚房,為了讓王爺醒來便能吃上東西,大廚這幾日來一直在不間斷地開伙,做好了就溫在爐子上。若是到了晚上秦景陽依舊未醒,就將菜分下去吃掉,再去做一輪新的。所以傳膳的吩咐下達之后,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內(nèi),東西就被端了上來。 襄王年少從軍,是在苦寒之地呆久了的人,既不講究繁文縟節(jié),又不講究闊氣排場。楚清音對此十分慶幸,要是像紅樓夢里那樣,吃個飯都得被十來個人圍著伺候,光是想想那場景她就覺得飽了。 因為得了宋太醫(yī)的指示,所以送來的飯食都是偏清淡的藥膳。清燉鱔魚,羅漢果杏仁豬肺湯,五味子桂圓粥,還有一盞紅棗枸杞茶。每一樣的量都算不得太多,卻都做得極精致極到火候,香氣撲鼻。秦景陽身為男人飯量本來就不小,楚清音又是個從不挑嘴的吃貨,當下便甩開腮幫子美美地大吃了一通,連茶中剔掉核的兩粒棗子都吃得干干凈凈。 漱過口,下人便將餐盤端走。之前退下的黃芪又像是掐著點一樣出現(xiàn)了,手里還捧著一摞折子:“王爺,這是公子挑出來、需要您率先過目的奏章?!?/br> 口腹之欲得到了滿足,楚清音心情甚好,所以雖然被長史大人剝奪了消食時間,她也只是善解人意地覺得可能是公文積壓過多,亟需處理。指揮著小太監(jiān)將奏折都堆在床前的矮桌上,楚清音拿起最浮上的一本,展開。 這本折子由西南某郡郡守所上,說的是年前地方上遭了雪災的事情。當時已經(jīng)及時作出了處理,朝廷撥款賑災的同時也派出了專門的官員前去監(jiān)管此事,現(xiàn)在遞上來的不過是后續(xù)的報告。里面夾了張紙,上面是程徽的字跡,寫著:春耕春賦在即,災民無種無糧,需著左右丞相與太府、司農(nóng)兩寺商議此事,共擬章程。 有理。楚清音提起筆,照著程徽所言在奏折上寫了幾句。 就這么翻了七八本。楚清音想象中“全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狀況并沒有出現(xiàn),朝廷及各地所報上來的,雖然件件關乎百姓生息,卻也沒有什么十萬火急的大事。想來也是,這個時代固然不像現(xiàn)代社會那般繽紛多彩,但相應地也不會滋生出更多類似油價上漲、國際貿(mào)易、環(huán)境污染等等需要關注的問題。時逢安平之世,政事也算清明,只要不爆發(fā)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人民總體來說還是安居樂業(yè)的。 而楚清音的另一個感想,則是程徽不愧為襄王府的二把手、秦景陽的貼心小棉襖,他在小紙條上寫的各種東西,基本可以原封不動地抄到對奏章的批復上。只要這位全能秘書一直站在自己這邊,那讓她豬鼻子插大蔥——裝裝相,還是可行的。這么想著她的心情就更加放松了些,又拿起一本新的奏折。 一打開,楚清音就愣住了。 這本折子來自太常寺卿,所匯報的內(nèi)容則是十五日后太子與準太子妃將舉行納征之禮,整個儀式的準備進度。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從秦景陽的記憶中浮現(xiàn)出來的,那位楚二姑娘的名字。 ……我不會是投錯胎了吧? 荒唐的念頭自楚清音心底升起。突然想到黃芪還在旁邊站著,她連忙收攏了臉上流露出的驚詫神情,做出一副疲倦的樣子道:“本王有些乏了,想歇一陣子。奏折留在這兒,你先下去吧?!?/br> 黃芪應了聲“是”,扶著她重新躺下,便低頭退了出去。 想要休息不完全是借口,但楚清音這樣說的最大目的,不過是要將小太監(jiān)支出去,以便她可以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