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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樹蔭下,陳憶安正拿水澆過一根綠油油的黃瓜,對自己嫣然一笑:“成志哥,你歇會好么?” 段成志眼中溢出淚水,安meimei,我終于可以見到你了。 雨點砸在地上,空氣中卷起青草的芳香,段成志隱約聞到一絲血腥之味,恍惚中,又見到臨死前的陳憶安躺在自己懷里,無比艱難地向自己囑道:“成志哥,我求你看在我面上,將我兒子少丹找到,若他還活著,替我將他撫養(yǎng)成人!” ☆、龍鳳呈祥 大雨如注,噼噼啪啪地搭在丞相府屋頂,也落在楚芷暮心頭,他久久佇立在窗前,心中氣憤難平,這時老天爺在為吳越這弱女子鳴不平么? 吳越怎可能是殺人兇手,想起吳越身陷囹圄,可偏偏自己無半點能力救她,楚芷暮焦慮不堪,恍惚間只聽見一個聲音在呼喚自己:“楚公子,我是被冤枉的,你快來救我!” 他雖是狀元出身,可入朝為官不到一年,現(xiàn)官居六品,二十那日并未上朝,可朝上發(fā)生之事他已然打探得清清楚楚,至那日后他便茶飯不思,整日愁眉不展,只想著如何才能救得吳越。 雨點落在芭蕉葉上,打得葉子一陣低垂。他心中忖道:“若那人真是皇子,吳越自然也會平安無事,可為何偏偏節(jié)外生枝,太醫(yī)竟認定那人是個江湖騙子!” 楚芷暮一心只求吳越平平安安,并不關心少丹是否是皇上親骨rou,他眼瞅著豆大雨滴從屋檐滴子上落下,將心一橫,轉(zhuǎn)身向岳父書房走去。 孟丞相正在屋中讀書,見女婿進來,略略點頭道:“芷暮來了?” 楚芷暮問安,接著道:“岳父,小婿覺得前次朝堂上發(fā)生之事,十分蹊蹺?!?/br> 大唐律定,每五日上朝,孟丞相心知楚芷暮所指是二十日上朝之事,他哼了一聲,放下手中書卷,道:“宮闈之事,深不可測,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楚芷暮見他臉上光景,便知岳父心中所想與自己如出一轍,當下說道:“小婿真不敢相信有人如此膽大包天,竟敢冒天下大不違,稱自己是皇上骨rou!” 孟丞相在官場多年,勾心斗角,爾虞我詐,若非等閑之輩,豈能混在這個位置上?他長嘆一聲,說道:“老夫身為丞相,雖是心中懷疑這事大有蹊蹺,可無憑無據(jù),怎敢開口?” 楚芷暮沉吟片刻,道:“岳父與太子太傅一向談得攏,太傅大人是太子師父,不如請他到府上商議此事?” 皇上平白多出了個親兒子,太子殿下便多了個搶皇位的兄弟,豈能不起事端? 孟丞相伸手在東方一揖,道:“大唐皇權傍落,外戚干政,老夫身為大唐丞相,自當為李氏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后已。老夫?qū)Τブ倚墓⒐?,太子將來是一國之君,老夫忠于皇上,也自當忠于太子,若是太子位有所變故,只怕天下大亂,這是老夫萬萬不想看見的?!?/br> 只聽楚芷暮問道:“太子殿下早已是儲君,難道還會被廢?”話到這里,楚芷暮不敢說下去,他小心地瞧了一眼岳父。 孟丞相哼了一聲,說道:“所謂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世事無常啊,前朝中宗不是被則天皇帝兩次廢黜么?” 說罷,孟丞相又哼了一聲,臉上露出不悅之色,說道:“芷暮,你要知道,官場勾心斗角,哪有真正的朋友?太傅與老夫同朝共事,他畢竟是太子師父,此事關系到太子將來的皇位,你說他能和老夫同一條心么?” 楚芷暮心有不甘,抬頭望向孟丞相。只覺孟丞相目光如炬,直射向自己,仿似要看清自己內(nèi)心一般,心頭不由一陣發(fā)怵,只得低下頭去。 孟丞相卻不言語,半晌才緩緩說道:“芷暮,為何你對此事如此關心?” 楚芷暮不敢抬頭,低聲道:“小婿拿朝廷俸祿,想著報效朝庭,不忍看有百姓無辜枉死!” 天下冤案錯案何其多也,還差多死這幾人?孟丞相冷哼一聲,并不答話,楚芷暮見岳父要袖手旁觀,心中大急,盤算一番,硬著頭皮開口道:“岳父向來教導小婿,做人須剛正不阿——” 話沒說完,孟丞相抬手打斷話頭,冷冷說道:“關乎皇上龍脈,即是國事,也是皇上家事,你我身為臣子,做好分內(nèi)之事便了,休得管那么多!” 說罷他揮手,重新拿起案頭書卷,說道:“晚了,你且回去安歇罷,明日還要上朝!” 楚芷暮無可奈何,只得應諾一聲,怏怏退了出去。 楚芷暮回到臥房,孟賢便迎了上來,剛叫了聲:“芷暮!”楚芷暮便心煩意亂地揮了揮手,道:“我今日累了,先睡了!” 說罷他也無心梳洗,只除去靴子便倒在床上。孟賢見他如此,也不說話,在屋內(nèi)佇立片刻,便轉(zhuǎn)身去了父親書房。 孟丞相正欲回房休息,卻見女兒進來,笑道:“賢兒這么晚,還沒歇息么?” 孟賢向父親行禮問安,從袖中取出一只手鐲,道:“父親瞧瞧,這鐲子可有什么來頭?” 孟丞相接過手鐲,只瞧一眼,臉色大變,問道:“你從何處得來?” 原來楚芷暮見岳父時一時大意,將手鐲留在書房之中,孟賢到書房發(fā)現(xiàn)此物,她拿手鐲細細端詳,只覺這手鐲雖是木質(zhì),卻沉甸甸的,細細一瞧,竟發(fā)現(xiàn)上面雕了一龍一風,不由大吃一驚,她本聰慧,將這些日子丈夫舉動細細一想,便猜出七八分來。 她見父親臉色大變,自然不敢有所隱瞞,當下將手鐲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最后問道:“父親見過這手鐲?” 孟丞相點點頭,道:“當年為父在荊州做刺史,皇上選女入宮,我便將陳貴妃尋來獻給皇上,皇上果然對她一見傾心,令我四處尋匠人,花了一年光景才制出這只迦楠木龍鳳呈祥手鐲來!” 孟賢驚詫地怔了一怔,才道:“想不到陳貴妃與咱們家竟大有淵源!” 孟丞相也微微點頭,嘆道:“說來陳貴妃于我有恩,為父正是從那次以后才平步青云!” 他從未對女兒講過此事,孟賢在心中轉(zhuǎn)了一轉(zhuǎn),只聽孟丞相續(xù)道:“她二十年前失蹤之時,人人說她與男子私奔,我當時十分擔心會牽連于我,可沒想到皇上仍對我委以重任,一直做到鹽梅之位,可見皇上對貴妃之愛,當世無雙啊!” 孟賢又怔了一怔,道:“爹爹常教育女兒受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如今爹爹恩人的女兒有難,女兒懇請爹爹救她!” 孟丞相點頭道:“不錯,當年老夫曾犯了小錯,本該罪降三級,多虧陳貴妃在一旁勸解,皇上竟一笑而過,老夫每每念起此事,心中慚愧??!” 孟賢點頭道:“如今爹爹有機會報恩,咱們使皇上與自己女兒相認,爹爹日后也可心安理得了?!?/br> 孟丞相嘆了一口氣,道:“話雖如此,不過孟賢,為何那叫吳越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