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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處,他則接過小吏送來的飯菜,一邊慢里斯條的吃飯,一邊抬眼掃視著對面考棚幾個考生的情況。 就見同他一樣開始淡定吃飯的不多,許多人已經點上燈火、借著微弱的燈光繼續(xù)抓耳撓腮的瘋狂下筆。 最典型的就是坐在陸爍對面的這位中年考生,他一邊埋首狂做試卷,一遍伸出手指蠻力的撓著頭發(fā),一頭本就凌亂的頭發(fā)被他撓的雞窩一般,陸爍看的嘴角抽了幾抽。 這還不算,可能是心不靜的原因,他整個人大汗淋漓的,此時已經將上半身的里衣脫了下來,露出白花花的肩膀rou,上面間或流淌下來幾縷黏膩的汗水。 陸爍遠遠掃視了一眼,見他為了試題連斯文都不要了,心內笑了一陣之后,又掃視了對面的其他幾人,見他們同樣都是如此,執(zhí)筷的手不由一頓。 這次的試題果真如此難嗎? 陸爍心內有些疑惑。 前兩次縣試和府試時,陸爍不是沒見過資質差的考生,但那也只是個別罷了,這次他自我感覺良好,但對面這些人卻都一副被試題難住的表情,難道是自己想簡單了? 想到這里,陸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他審題時十分的仔細,加上剛剛收試卷前,陸爍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陸爍現在確信,他所做的試卷在大方向上是沒有問題的,但這些人卻如此…… 陸爍邊挑著碗里的飯菜邊想,想了一陣,卻沒想出答案,他索性搖搖頭,不再想這些瑣碎。 陸爍這一夜睡得倒還安穩(wěn)。一來是試題全部都做完了,陸爍了卻一樁心事,少思少想;二來陸爍睡得較早,臨近那位打呼嚕磨牙的同年仍舊在奮筆疾書,少了他的打擾,耳根倒是清靜不少。 次日陸爍認真將試題檢查一遍,又謄抄了一遍之后,就交了試卷,提前出了考場。 站在彀文書院的大門口,烈日照射下,陸爍一陣眼暈,幸而白管事帶著幾個小廝就等在門口,一見陸爍背著書箱出了考場,就立馬走上前來,將陸爍迎進了馬車,又是遞帕子又是遞水的,陸爍休息了好一陣,才總算是緩過氣來。 馬車行得極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敬國公府,陸爍按照規(guī)矩先到松鶴堂給羅氏袁氏幾個行禮問安,沒呆多長時間,就被羅氏催促著回澹梅軒休息。 陸爍自然從善如流,帶著幾個小廝出了琦園,直接回了知園,不過他卻沒按照羅氏的叮囑直接回澹梅軒修整午睡,而是先去了衛(wèi)夫子所在的畹鷺軒。 推開門,一陣涼風襲來,衛(wèi)夫子果真已經端坐著在等陸爍了。 “先生。” 陸爍微一施禮,等衛(wèi)夫子笑著示意之后,陸爍就在衛(wèi)夫子對面的竹墊上坐下,拿起長案上早已準備好的毛筆,將這次考試的試題以及答案按照記憶默寫了出來。 因都是些文言文,答案并不長,故而陸爍在考場上雖做的久,默寫時速度卻極快,不到兩個鐘頭的時間,他就講所寫的東西全都寫下來了。 衛(wèi)夫子笑著一言不發(fā),遞給陸爍一杯茶之后,就拿起陸爍所寫的東西看了起來。 衛(wèi)夫子邊看邊用右手食指有節(jié)奏的敲擊著長案,他面上表情輕松,間或輕笑一下,很顯然對陸爍的答案很滿意。 “前面正試的答案因時間有些遠,學生只按照思路默寫了個大概……” 見衛(wèi)夫子面上笑容越來越大,陸爍之前一直緊繃著的肩膀也松弛了下來,笑著解釋了一句。 “把主線寫出來就行!”衛(wèi)夫子笑道。 陸爍的筆力不錯,只要主線清晰,一般文章寫得不會太差。 “況且,你前兩次也是這么說的,但最后跟答案對照下來,相差并不大,想來這次也是如此?!毙l(wèi)夫子緊接著說了一句,顯然是對陸爍很有信心。 陸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笑了一會兒,他見衛(wèi)夫子面上的笑意越來越深,猛然想起自己昨晚在考場上時遇到的不解,忙跟衛(wèi)夫子說了一句。 “很正常!”衛(wèi)夫子撫著胡須道。 “這還只是開始,越到后面的考試,這種情況遇到的就會越多,這考生就跟韭菜一樣,一茬一茬的,但每年錄取的人數都是固定的,故而往年篩除下來的可不少……” 衛(wèi)夫子說到這里,手中的答案也看了個大概。 他抬頭看著陸爍,見他面上若有所思,就出聲道:“這人哪,雖說一回生二回熟,但這考試畢竟是涉及終生的大事,真正能淡然處之的很少。往年落榜的人在新一輪考試中只會越來越小心翼翼,思前想后的,這一多想,就難免多耽誤時間……” 衛(wèi)夫子這么一說,陸爍仔細回想,倒還真是這個道理,昨晚自己所見的那些不“淡定”的人群,大多是些年齡較大的,想來應該就是衛(wèi)夫子口中所說的那類“多次應考”的人群。 想到這里,陸爍心里點了點頭,看來昨天他相信自己、不隨大流亦步亦趨果真是對的。 衛(wèi)夫子贊了陸爍一番之后,接著就將陸爍的幾處不當之處指正了出來,陸爍這樣直面錯誤,印象更加深刻,只覺得受益匪淺。 時間過得極快,不一會兒,午飯的時間就到了。 衛(wèi)夫子平日里獨自一人在畹鷺軒用飯,陸爍有時候也會隨他一起,但今日卻不同,自己在考場里關了三天才放出來,現在這種時候自然是要跟家人一起用飯的,更何況算著時間,陸昀這會兒也該下衙了,想來他自然也有話要叮囑。 想到這層,待試卷上的錯誤一一改正之后,陸爍就辭別了衛(wèi)夫子,換了身衣衫就匆匆回了琦園。 陸昀果真已經等在了松鶴堂,陸爍進去的時候,他和陸昉兩個正跟羅氏在小花廳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袁氏妯娌兩個則在明堂忙前忙后的張羅著丫頭們擺飯。 “來的正是時候,倒省了派人去叫你的功夫?!?/br> 見陸爍精神奕奕的進來,羅氏面上慈愛之色更濃,招了招手示意陸爍過去。 陸爍先給陸昀陸昉兩人行禮問好,接著就緊趕幾步走到羅氏身邊,在她身旁坐下。 陸昀自陸爍進來后就一直面色不好,見陸爍活蹦亂跳的樣子,似乎又松了口氣,他看著陸爍幾次張口卻欲言又止,最終看了看羅氏,終究沒有張開口。 陸爍自然注意到了陸昀的這番神態(tài)變化,只一眼,立刻就猜到陸昀在擔心什么。 戶部衙門離禮部很近,想必陸昀一定是知曉了彀文書院考生被蛇咬死的事情。 陸昀眼神焦灼卻不開口問,肯定是顧忌著羅氏和袁氏幾個都在這里,陸爍知曉了他的擔心,忙沖他微微點點頭,示意自己一切安好。 一頓飯吃的笑意融融,好不熱鬧。 等結束了這場不大不小的家宴,陸昀就直接帶著陸爍回了知園前院,羅氏與袁氏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