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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因為。我這攤,怕是收不成了。兩個捕快還算客氣,走到我面前,用了個請字。“我家縣老爺請小半仙過府一敘?!?/br>文一這時再愣,也能察覺出不對,一步上前要喊我,卻被我警告的眼神釘在地上。他神色焦急,卻也能明白,這種時候,不說話或許才是我要的。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一趟,是必走無疑了。我啪地打開扇子,微笑道:“好說好說。請二位帶路。”高一些的叫丁一,矮一點的叫王二。他們大約也沒想到我如此順利就隨他們而去,原本想要抬起的刀柄放了下來。我不著痕跡地觀察著他們細微的動作。見他們僵硬的臉上稍微和緩了一些。“縣老爺找我有何要事呢?”丁一道:“先生到了就知道了?!?/br>說話間,朱紅色的大門已近在眼前。他們一左一右站我兩側,朝我示意了一下。我嗯一聲,將扇子一收,推開大門。光線照進堂中,落著兩撇胡子的縣老爺正臉色沉沉坐在上方,邊上衙役列了整整兩排。堂中陰暗,連著他的臉都埋在了陰影之中,紅色的官服反而鮮艷欲滴。沉重的大門吱啞一聲響,就像觸動了什么機關一樣,原本安靜的堂中忽然響起哆哆哆聲一片。面無表情的衙役拿板子戳著地面。好氣派一聲“威武”!看來,不是請我吃飯了。“劉老爺。”我從容地走到堂中,只朝縣老爺頷了個首,算是打過了招呼。縣老爺還不說什么,師爺先將驚堂木一拍:“大膽,見了縣老爺竟然不跪?!?/br>跪?我雙手負在身后,灑然一笑:“師爺莫急,男人膝下有黃金。我膝下雖無黃金,卻比黃金重得多。”天下名祿命運皆在我手,便是人間帝皇,見了我也只有乖乖行禮的份。跪?怕是你們受不起。師爺?shù)纱罅搜劬?,像只氣飽了的青蛙。他指著我“你”了半天,本想訓戒我?guī)拙?,但大概想到上司還坐在上頭默不吭聲,總不好越俎代庖代為教訓,只能先忍下這口氣,轉而朝縣老爺?shù)溃骸袄蠣?。此人向來裝神弄鬼,如今又藐視官威。這事必然與他脫不了干系?!?/br>縣老爺坐在上頭,良久,才威嚴地嗯了一聲。“文景昌。”他將驚堂木一拍,“你可知罪!”一無所知被人帶到大堂上,上來就問你可知罪,傻子才會認罷。我覺得有些好笑,然后就真的笑了出來。劉老爺?shù)哪橆D時黑了個徹底。這位劉老爺姓劉,名仁情,原本是宋城的師爺。宋城多山,有山就有賊,山賊隱于深林,進了山就如同魚進了水,歷任縣老爺都拿他們一籌莫展。那會兒正值山賊活動最頻繁的時候,這位劉師爺獻計于上,成功將山賊重創(chuàng)一番。這事報于朝堂之上,圣上大喜,立時就提著劉師爺換了個位置坐。至于當年那件事,要說毫無傷亡,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功勛擺在眼前,劉縣令這位子一坐就是八年。一股難以掩飾的味道彌漫開來,所有人都掩住了口鼻。我蹙起了眉頭。堂下有了些動靜,衙役讓開道路,很快有人抬了白布上來,往地上一扔。就丟在我身邊。味道濃重地我都不由自主退開兩步。我打開扇子用力揮了揮,將氣味散開一些。“什么東西?”隔了老遠縣老爺都拿衣服遮著口鼻,聲音嗡聲嗡氣。“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師爺?!彼?,“給文少爺看?!?/br>師爺不情不愿咕噥了一聲,不愿親自下來,踢著身邊的衙役去。我看他們?nèi)缤啧砭弦话阋粋€傳一個,最后踢到離我最近的那個衙役身上來。他瞧瞧左右均避他有三尺遠,實在無人可踢,只能硬著頭皮,將白皮一掀,然后迅速退避三舍。白布一掀,饒是本君活了這么一大把歲數(shù),也不由自主臉色難看起來。血rou模糊一張臉,任是誰見了,都露不出笑臉的。第15章有鳳不來(二)這人除了臉皮像被人掀掉一般,身上其他位置倒完好無損,衣裳整齊。正因如此,才被認出他是這衙門里的人。見我已瞧過,劉仁情捏著鼻子,讓人又把尸體抬下去。忙不迭喚著人開門通風,散散味道。若真是這么難熬,方才何必要將門窗緊閉呢。我冷眼瞧著他們往地上潑著清水,好像那里殘留了什么嚇人的東西一樣。往日皆同僚,一死如燈滅。看來劉老爺手下的人,關系也并不如何。“你瞧見了。”見這堂中重又明媚,劉仁情才松開手,清咳道,“此人乃我堂中衙役。他死之前,還攥著一張紙。我請人看過,這字跡,只有文家小少爺,宋城小半仙才能寫出來。你說,他好端端的,變成這個模樣,死前還攥著你給的紙。這事不和你有關,和天有關嗎!”……和我有關,還真是和天有關。“這人是什么時候死的??h老爺只要查一下,就能知道我那段時間在哪里,在干什么。還是說,你們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他的死與我有關?”我道。“僅憑一張紙嗎?”師爺大聲道:“我們當然查過!丁一,你說。”“是。”“等等?!?/br>丁一剛要開口,就被劉仁情打斷了。我朝劉仁情看過去,黑瘦黑瘦的男人原本一直陰沉著一張臉,此刻面色忽然和緩,竟然和聲和氣起來。“文少爺。人死既已成定論,過程何必去深究。你若非要指點一二,那么,合祝佳節(jié),文少爺不與眾人同歡,獨自出城,是所為何事?”他慢慢又說,“當晚,有人親見與你同行之人,踩燈而去,此人是誰?”劉仁情順了順自己的兩撇胡子,慈眉善目道:“小半仙固然名不虛傳,助人為樂。想必,認識些狐精鬼魅,也不在話下吧。”哦——我恍然大悟。我說呢,什么事非得逮著我過來,原來話頭在這兒等著。我心中有了計較,橫扇一打,往前踱了兩步,余光瞟到兩側衙役畏畏縮縮往后退。再往前走,連師父都蜷縮起了身體。呵,有意思。“依縣太爺?shù)囊馑?,此人死得蹊蹺,多半和我有干系。是吧?”“放眼宋城通陰曉陽之事別無二人除了你不作他人想?!睅煚斅渲槪苡泄菤獾貑芰宋乙痪?,待我一眼看去,又縮回桌后。劉仁情面色難看,卻還算鎮(zhèn)定:“師爺所言不差。文少爺還有話說嗎?”有。當然有。還不止一句。“他什么時候死的,如何死的。有無通知家人。”此乃其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