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5
歲的時候就離婚了。何世祥在外邊有了女人,是他的貿易伙伴的獨生女,還生了一個只比我小不到一歲的女兒。那個女人找上門來,像母親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哪里能受這種侮辱,第二天就和何世祥離了婚。何世祥很快帶著他的新歡去了日本。母親就帶著我生活,直到我高一那年冬天,她得了肝癌,需要大筆的錢動手術,她死活不肯動外公留下來的古董文玩,自己吞安眠藥走了?!庇莪Z雙手掩面,語氣很是蒼涼。 常耀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唏噓道,“這么些年,辛苦你了?!?/br> 虞璟沉默不語。 常耀江又道,“蘇書記對你是認真的,我看得出來。他是值得托付終生的人?!?/br> “常叔叔,你說,有我mama這么一個前車之鑒,我還能真心愛上誰嗎?”虞璟笑得很苦澀。 常耀江無言以對。以蘇家如今的身份,怕是接受虞璟,也絕對不是什么易事。 “阿璟你一直都在這里打工嗎?”常耀江問得很小心。 “嗯,我高一就在這里彈古箏了。人總是要討生活的,穿衣吃飯之后,才有尊嚴,何況我們總是想要的更多?!?/br> 常耀江見她這般故作輕松的說辭,心中更是難過,“阿璟——” “常叔叔,什么時候和我一起去看看mama吧,她看見你,應該會很高興的。雖然她眼光不怎么樣?!?/br> 常耀江點點頭。 華胥引 虞璟剛上車,蘇君儼就將一個保溫杯遞了過來。 虞璟狐疑地看他一眼,“我不渴?!?/br> “里面是中藥,已經(jīng)煎好了,你趁熱喝掉吧?!碧K君儼的聲音淡淡的。 車里沒有開頂燈,暗暗的,男子的聲音像夜色里的風,拂在虞璟的心尖兒上,她竟輕輕地抖了抖。 雙手接過圓柱形的杯身,虞璟將右手移到了杯蓋上,微微用力,旋開了蓋子,中藥特有的粘稠馥郁的氣息氤氳而出,植物的塊根、果實、莖葉通通化為了這樣一杯黑黢黢的液體。藥汁反射著薄薄的光,如同一面小小的圓鏡子,顫巍巍的,望久了,竟然叫人有一種頭暈的感覺。 虞璟趕緊低頭,尖著嘴吹了吹氣,才將兩片薄唇湊到杯沿,屏住呼吸,吞下一大口,舌頭觸到藥汁,只覺得沉沉的苦,還有鈍鈍的澀,不敢含在嘴里,只得咕嘟一聲咽了下去。 “忍忍罷,還有幾口?!边€是疏淡的調子,虞璟卻覺得鼻子有些發(fā)酸。她含糊地應了聲,捧起杯子,有些慌張地將余下的一氣喝了個干凈,除了中途略一換氣,就沒有停頓。 她正要擰好蓋子,蘇君儼的手卻伸到她面前,掌心平攤著,是一顆糖。 霜濃月薄的銀藍的夜被隔在外面,虞璟有些怔怔地盯著那顆包裹在絢麗糖紙的里的糖果,遲遲沒有去拿。 “是話梅糖?!?/br> 細白的手指終于還是伸向了他的掌心,拈起了那枚糖果。一陣窸窸窣窣的剝糖紙過后,硬糖酸甜的味道逐漸漾滿了口腔。 蘇君儼發(fā)動了引擎,儀表盤在夜里閃爍著細弱的熒光,虞璟看著黑色的指針,感覺硬糖在舌尖的舔吮下慢慢變薄變小,她本想用牙齒直接將其嚼碎的,但不知道為什么,最終還是耐心地含在口里,直到它化作最后一絲甜意,在唇齒間彌漫不見。 熟悉的小巷就在眼前,兩人一左一右下了車。蘇君儼走在前面,虞璟微微落后一小步,她正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蘇君儼卻已經(jīng)轉頭,止住了腳步,正安靜地看著她。他在等她。 虞璟卻覺得渾身被定住,無法動彈。請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她在心底不停地重復著。 駐足靜默之中,誰都沒有動。虞璟覺得蘇君儼眼睛里的光似乎在慢慢沉下去,沉下去,她的一顆心卻懸了起來,努力平復翻滾的情緒,她小心地走到他身邊,裝作不經(jīng)意地碰了碰他垂著的右手。 蘇君儼原本黯淡的眸色一下子迸出了亮光,他一把攥住她怯懦的左手,嘆息似地說道,“你總是想逃。”說完,加大力氣,將她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里。男子指尖的熱力如同電流,咝咝流向她的心臟。胸口怦怦地跳著,大概是因為周遭太過安靜,這心跳聲似乎被無限放大,在靜謐的巷道里回響,咚咚咚,怦怦怦。 黑咕隆咚的樓道里,蘇君儼一手牽著虞璟,一手拿著手機照明。手機的光線只能堪堪照三四級臺階,幽暗的空間自下而上是熾白、深灰和濃黑。 虞璟摸出鑰匙開了門,“你要,你要不要,進來坐一坐?”這話她說的艱難異常,牙齒和舌頭磕磕絆絆了半天才說完整。 蘇君儼朝她微微一笑,“不了。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br>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焙茏匀坏亟恿艘痪?,說完卻又有些忸怩起來。 蘇君儼回頭對她露齒一笑,“嗯,我會的?!?/br> 虞璟關了門,靠在門板上,手按在胸口,仿佛惟有這般,才能平復劇烈的心跳。 收拾妥當,虞璟蜷縮在被筒里,被子里很冷,她只得努力團成小小的一團,最大限度縮小與被子的接觸面積。 “你總是想逃。”說這話時他眉毛微微蹙著,語氣里有淡淡的不滿、疲倦還有一點傷感,也許還有一點別的什么,她分辨不清楚,也不想去分辨。 嘴角自嘲似地扯了扯,當初李清佑追她,確實也費了不少的心思,以致于將她逼到了風口浪尖上,畢竟在旁人看來,經(jīng)濟學院學生會主席屈尊來追她這么一個貌不驚人,除了成績拿的出手就無甚可圈可點的普通女生,她早應該掃灑相迎了。是啊,她難道不應該惶誠惶恐嗎?為了那不相配的俯就!為了那高貴的垂青!為了茫茫人海里他投給她的愛慕的一瞥!區(qū)區(qū)一個李清佑,已經(jīng)讓她一度多了不少標簽,諸如“愛裝”、“喜歡拿喬”、“目中無人”、“自以為是”、“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F(xiàn)在倘使換成蘇君儼,估計登上八卦版也不是什么遙遠的事了。王子與灰姑娘?政壇新星與煙花女子?也許連她的那點家底——書香門楣的遺珠或者末路貴族的后代都會被從歷史的故紙堆里翻檢出來,供人恣意品頭論足。 不,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現(xiàn)在的她只想要做一滴掩藏在大海里的水滴,默默地攢積著力量,一點點靠近她的夢想。 她和蘇君儼之間,隔著太多太多的不可能,齊大非偶,她一向有自知之明,對于這個高不可攀的男人,她從來就沒有起過攀附之意?,F(xiàn)在這種膠著的狀態(tài),總需要有什么來打破,與其每日在欲念和理智之間斗法,不如就由她來親手打破吧。 心里有了決斷,虞璟卻并未感覺到輕松愜意,反而覺得心頭一片霧霾,蘇君儼的臉孔浮雕一般鐫刻在了屋內寒涼的空氣里,只要睜著眼睛,似乎就可以感受到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