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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心悸的毛病。于是在第四天,當(dāng)陸雪征終于向他開口時,他幾乎感到了歡喜。那是一個傍晚,房內(nèi)吊著一只小電燈泡,光線昏暗。陸雪征叼著一根煙卷開門進(jìn)來,手里卻是并沒有拎上皮鞭。陸雪征對他說:“把我兒子放回來?!?/br>李繼安虎視眈眈的望著他,不敢抵抗,可又不甘心,所以索性沉默。陸雪征走到他面前,彎腰坐了下來:“放不放?”李繼安仰臉盯著陸雪征,仍然一言不發(fā)。陸雪征慢慢抽完了那一根煙,然后站了起來:“給你一夜時間考慮,明天我要答復(fù)?!?/br>151等待期陸雪征大概是擔(dān)心李繼安考慮的不夠充分,所以這天直到入夜之后才來。推開房門打開電燈,他在這昏黃的光明中邁步走入房中。李繼安在黑暗中蜷縮久了,這時就不由自主的抬手去捂眼睛。目光通過指縫射出去,他發(fā)現(xiàn)陸雪征這回并非獨自出現(xiàn),門外走廊里赫然站了幾名彪形大漢,手里還都各拎著武器家什,特別是其中一人抱了一大卷雨布,這讓李繼安心中涼颼颼的猛然一驚。陸雪征赤手空拳的站在他面前,伸腳輕輕踢了他一下:“放不放人,想好了沒有?”李繼安放下雙手,面向前方低聲答道:“我死了,你兒子會給我陪葬!”陸雪征冷笑一聲:“你不死,也未必會放了我兒子。李繼安,我不能陪你打一輩子拉鋸戰(zhàn)?!?/br>話到這里,他對著門外眾人一揮手,然后繼續(xù)說道:“我現(xiàn)在權(quán)當(dāng)孩子是死了,所以先宰了你報仇!”李繼安聽聞此言,立刻睜大眼睛,就見外面大漢絡(luò)繹進(jìn)來,為首一人彎腰展開雨布,開始往地上平鋪。另有四人一擁而上,把李繼安抬起來扔上雨布,隨即解開他的手腳鐐銬,扯開四肢死死摁住。李繼安恐慌抬頭,就見陸雪征拎起一把雪亮斧子,正在專心致志的用手試那鋒刃。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咬牙硬抗。而陸雪征面色陰沉的看了他一眼,走過來低聲說道:“我先卸你一條胳膊,你要是感覺這挨刀的滋味實在不好受,也還可以反悔保命。”然后他笑了一下:“怎么樣?我給你的機會夠多了吧?”一名大漢這時攥住了李繼安的手腕,服服帖帖的壓在地上。李繼安抽搐了一下,翻著眼睛望向陸雪征,只見陸雪征已然蹲了下來。“你……”他心慌意亂的說不出話來,潛意識中依然是不愿服輸,可是冷汗黏黏膩膩的滲出毛孔,他從頭到腳都癱軟麻痹了。陸雪征這回不再看他了。面無表情的揮起斧子,一道銀光帶著疾風(fēng)瞬間劃過。與此同時,李繼安的慘叫聲驟然爆發(fā)出來:“我放!!”斧刃微妙的后退半分剁透雨布,在水泥地上擊出了火花。前端尖鋒割開了李繼安的上臂皮rou,鮮血立刻噴涌而出。李繼安并沒有感到疼痛。在巨大的恐怖之下,他嚇的直著嗓子發(fā)出哀嚎:“我放!別砍我,我放!”陸雪征一手握著斧子,一手抓住了他的頭發(fā),不動聲色的告訴他:“不要急,想好了再說?!?/br>空氣中彌漫起了淡淡的臊味,李繼安姿態(tài)扭曲的死盯著陸雪征,周身肌rou都在痙攣顫抖——他嚇的尿了。“我放……”他失魂落魄,啞著嗓子做出重復(fù):“我放……”陸雪征的臉上沒有笑容,沉聲說道:“那你就放?!?/br>李繼安不怕苦,不怕疼,能受一切的罪,唯獨怕死——當(dāng)然,人都怕死;但他先是倔強英武,不畏折磨,已經(jīng)擺出一副十分難纏的好漢嘴臉了,如今死到臨頭,卻是忽然鬼哭狼嚎屁滾尿流,這就讓旁觀者感到了哭笑不得。陸雪征讓人用繃帶為李繼安包扎了傷口,地上的雨布則是依舊鋪著。李繼安知道這是用來包裹尸體的——結(jié)實、不透血水。他不愿意一絲|不掛的趴在雨布上面,這讓他總擔(dān)心自己馬上就會被大卸八塊。然而此刻他已經(jīng)沒有了挑三揀四的資格,因為陸雪征提著斧子正在他面前來回踱步,他必須立刻說出放人方案,否則少不得又要被開刀放血。大半夜的,李繼安被赤條條的拖出空屋,向北平衛(wèi)士長打去長途電話。衛(wèi)士長那夜失去師座消息,急的要死,如今忽然接到電話,真是驚喜交加??上Ю罾^安不能詳細(xì)訴說來龍去脈,只命他立刻趕回軍營,把陸云端帶來天津。衛(wèi)士長接到命令,自去行動。李繼安這邊放下電話,夾著雙腿佝僂著腰,驚弓之鳥似的仰頭望向陸雪征。陸雪征不看他,單是對著旁邊眾人一揮手。眾人得令,立刻把李繼安拖回空房,又把他那手腳重新銬了上。陸雪征表面上波瀾不驚,其實心中緊張興奮。強作鎮(zhèn)定的走進(jìn)客廳,他在墻上那幅蛤蟆圖前站定了,給自己點燃了一根香煙。他還不敢歡欣得意,因為畢竟兒子沒有真的到家。夾著香煙的手指冰涼僵硬——其實他和李繼安一樣,如今都是劫后余生。如果李繼安當(dāng)真是個寧死不屈的犟種,那他左右也是個無計可施。剛才那是一場賭局,李繼安一死,兒子也未必能夠生還了。一根香煙吸完,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zhàn)。公館暖氣燒的馬虎,應(yīng)該再加把火了。轉(zhuǎn)身快步走向樓上,他知道金小豐的被窩會有多么舒適溫暖。樓梯走到一半,他忽然想起兒子先前淘氣,時常喜歡趴上樓梯扶手,從二樓溜到一樓。童心大作的抬腿搭上樓梯扶手,他想自己或許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一路攀爬上去。俯身壓住扶手,他手足并用的向上一蹭,快樂的暗想:“嘿嘿,兒子要回來了!”正值此刻,他聽到上方響起了金小豐的聲音:“干爹?”他立時抬起了頭,就見金小豐披著睡袍站在二樓,正在滿面困惑的望著自己。陸雪征還趴伏在樓梯扶手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因為太過尷尬,所以簡直快要惱羞成怒。金小豐卻是毫不動容。下樓走到陸雪征身邊,他伸手托到對方腋下,若無其事的把人拉扯下來,又道:“干爹,天快亮了,上去睡吧!”陸雪征幾大步躥上二樓,沒理金小豐,依舊很竊喜。在等待的日子里,李繼安提出了一個要求——他讓陸雪征把房內(nèi)的雨布撤掉。陸雪征坐在雨布上,倚靠墻壁悠然抽煙:“吃你的藥吧!雨布礙你什么事了?”李繼安端起地上一只搪瓷水杯,將兩粒消炎藥片送服下去。雙手因為還是被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