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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詩詩磕磕絆絆地說完,杜恒言才明白,原來詩詩說的確實不是牡丹的事兒,前些日子白問光被強人暗襲打得腿骨斷裂,白家求了官家,請遍了太醫(yī)局的所有太醫(yī)過去診治,沒有一人有法子,白家人漸漸開始死心,但是為了安慰脾氣日益暴躁的白問光,三天兩日里便換一個新鮮的唱曲兒的女伎人回去陪著,白問光看中了詩詩,便將她留在了身邊。 但是也是動輒打罵,生氣的時候,熱水熱湯,插畫的瓶子,鎮(zhèn)紙,但凡是他手頭可以夠到的,都往詩詩等女伎人身上招呼,姐妹們夜里抱著頭痛哭不止,但是,又尋不到合適的時機逃跑。 直到詩詩一日伺候的時候,無意間聽到白問光一邊扔著湯碗,一邊罵“趙元益怎么還不死!” 后來她便更加用心地伺候白問光,他暴戾的時候仍著他打罵,也不躲閃,甚至膝行求他息怒,終于獲得了白問光的垂憐,問她為何如此,她只說當年在樊樓見過公子,一直暗念于心。 后來白問光便讓她貼身伺候,她留了心眼,一直留意白問光和侯府眾人的交談,有一天跟著去太子府里伺候白側(cè)妃的女使回來,說白側(cè)妃說她喜歡的簪子丟了,讓白家再送一支一樣的簪子給她,那一夜白問光滿臉紅光,拉著她的手說:“他快要報仇了!” 詩詩隱約猜測,怕是安平侯府要報復太子,是以趕緊扮作倒夜香的仆婦,偷偷逃了出來。 事關(guān)緊急,杜恒言立即便派人去將慕俞喊了回來,與慕俞簡單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便讓慕俞去一趟東宮。 慕俞一聽便皺了眉,囑咐恒言將人看好,立即翻身上馬,朝東宮去。 杜恒言見慕俞走了,才回來見詩詩,見詩詩枯坐在小杌子上,渾身不住地哆嗦,五月的天,她卻好像墜在冰窖中一般。 杜恒言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手腕上沒有恢復的傷疤,讓紫依去尋了藥膏來,對詩詩道:“我只是一個秀才的夫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護得住你,等殿下回話吧!不過你安心,你今日來找我之事,除了我夫婦二人,便只有太子殿下知道?!?/br> 詩詩額上的冷汗稍微緩了一會,以頭磕地,白凈的額頭立即便撲起了一點灰,看起來是真磕的,感激道:“謝謝林夫人!” 直到這時候,杜恒言才有心問一句:“你為何會來告訴我?你可以去府衙的。” 詩詩抬了頭,明眸里含了笑意,“奴婢相信夫人!”她見過林夫人兩次,她看她的眼里,有過好奇,有過驚訝,卻從來沒有鄙視。 另外,詩詩不敢說的是,杜恒言長的像昔日有恩于她的牡丹,當初她說牡丹的時候,杜恒言眼里的神色,分明是識得的,可是杜恒言卻并沒有將她滅口。 這一點,詩詩卻不敢說。她知道,林夫人頗為忌憚從她口中提出牡丹之事。 不過一個時辰,慕俞便回來了,陪在太子殿下的身旁。 隨同的,還有張憲和太子頗為看重的幕僚賈先生。 杜恒言帶著李菁和阿寶出來迎接,趙元益翻身下馬,笑道:“林少夫人大婚后,似乎比在閨閣中更添風采!” 杜恒言暗地里翻了個白眼,面上不動聲色地道:“殿下謬贊?!?/br> 一行人進了屋子,自有慕俞招呼,杜恒言便帶著李菁和阿寶避開了,往日里她并沒有這樣的自覺,只是剛才她雖低著頭,卻一直能夠感覺到有一束灼熱的光在她頭頂,十分不自在。 張憲看著恒言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微微握緊了拳頭,剛才那張薄薄施以淺淡朱粉的臉上,透著的微紅,便一直浮在腦海中。 一旁的賈先生見張憲神色不對,心里不由暗暗發(fā)急,怕張憲失魂落魄的模樣落在了林承彥的眼中,未免又是一樁事兒,不著痕跡地踩了張憲一腳。 卻不想,一直陪著趙元益的林承彥,一早便看出了張憲的不正常,心里卻并不以為意,若是當日娶阿言的是旁人,在再次看到阿言的時候,怕是心口也會撕心裂肺的疼。 趙元益并沒有將詩詩帶走,也沒用召見詩詩,只是提了想見一見阿寶,被杜恒言一句男女七歲不同席打發(fā)了。 趙元益碰了一鼻子灰,并不氣餒,杜恒言疼惜阿寶,他只有更歡喜的。 反正,不過個把月,杜恒言就得跟著林承彥遠走蜀地,到時候他就把小阿寶接進東宮去做個小女使。 現(xiàn)在的趙元益尚不知道,杜恒言一早便防了他一手。 詩詩的事后不久,杜恒言便聽說白問光夜里翻身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來,又摔斷了右手,安平侯府里每日里更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杜恒言直覺近來汴京城中諸事詭異,整日里窩在莊子里不再出門,與林蘇氏在家中研究刺繡,她手拙,每每看到林蘇氏手中活靈活現(xiàn)的精美刺繡都驚嘆不已,林蘇氏看到她亮晶晶的眸子,心里便十分熨帖,不過幾日間又給兒息做荷包,又是做里衣。 杜恒言有次見她晚上仍舊點著油燈在趕工,再也不敢夸林蘇氏繡工好了,拉了她一起去看慕俞和耶律扎顏打獵。 林蘇氏知道恒言的好意,拒絕道:“言兒,我還能再為你們做幾件繡活兒,也就這些日子罷了,你啊,就讓娘安安心心地做了吧,不讓娘這心里,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br> 她將慕俞留在老家,十多年都沒有相見,心里不是不自責的,可是,她又怕自己回了林家,反而給林家招來禍事,只得躲在庵里。 杜恒言見林蘇氏堅持,便也不再相勸,遂了她的意。 林蘇氏在莊子上住到第十二日的時候,宮中給耶律扎顏賜婚的圣旨下來了,選的是李御史中丞家的小娘子李菁兒。 杜恒言聽見消息的時候,看著來傳消息的溫伯,不可置信地道:“怎么會選了李菁?” 李菁雖然是她的好友,可是不得不說,在講究門當戶對的這個時代,一個御史中丞家的女兒與郡王之間差的可是天塹的一條鴻溝。 溫伯笑道:“小主子,這是郡王自己選的,趙國陛下怕是不日便要冊封李家小娘子為郡主,倒也配得?!?/br> 耶律扎顏自己選的? 杜恒言想到這些日子耶律扎顏似有似無地在她跟前提過三四回李菁,她竟然都沒往這上頭想?。?! 阿寶伏在她膝上,抿著嫣紅的小嘴笑道:“阿姐,郡王哥哥在衙門里的時候,便護著李家jiejie了!” 杜恒言愕然。 第96第 東宮中, 杜婉詞聽到王嬤嬤說耶律扎顏選定的郡王妃是李菁,也吃了一驚,她想起以前, 李菁還和她一起懟杜恒言來著, 是什么時候開始,李菁跟在了杜恒言身后? 王嬤嬤見太子妃在晃神, 上前兩步道:“娘娘,老奴聽聞慧安師太早年認了李菁為義女, 說是在華嚴庵里常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