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就要去攬他，那知蘇子魚一見司馬蘭廷的臉，恐懼莫明，舉掌劈來。好在他中毒未清掌上無力，只帶得自己往司馬蘭廷懷中倒下，一腔氣血堵在心口發(fā)泄不出，神志散亂的胡亂抓扯胸口。

司馬蘭廷大急，居然一掌向他背心擊去。一口氣血噴出三尺遠(yuǎn)，蘇子魚兩眼昏黑，神智卻漸漸清明了，暗道：我居然走火入魔了。大悔沒有及時清理散亂心。

他自入釋道以來因?yàn)榛鄹詈裎辶Ψ€(wěn)固，修行禪定一帆風(fēng)順，以前人未有的速度達(dá)成至境，一時得意，不免有些疏忽起來。昨日初入江湖，便見了司馬蘭廷的血腥手段，驚懼之下留下心魔。就好比一潭本來平靜的清水，突然有人去了一塊大石頭下去，這潭清水就會泛起陣陣的撻漪，一霎那間，整潭清水，變得動蕩不安。偏偏在這個時候又沒有將心緩和一下，靜下來理智思考，分析出隱隱壓在心頭的惡因，在豁然貫通之前自行忽視隱憂，險(xiǎn)些量成大恨。

蘇子魚慘然：今日之后，如不能解開心結(jié)恐怕那是終身不得入禪了。不禁怔怔的望著司馬蘭廷。

司馬蘭廷一臉擔(dān)憂，側(cè)著身幫他胸口順氣，皺眉道：“好端端的走火入魔了？”

蘇子魚怒道：“狗屁個好端端！要不是你在老子面前用那種方法殺人……”

司馬蘭廷突然想起當(dāng)時返身去抱他，他忍不住的那個顫抖，淡淡道：“怕了？我只知道能使自己走火入魔的只有自己而已。”

蘇子魚心道不錯，我以為自己已經(jīng)一心不動、不搖，消除五蓋，必了生死。卻不想從未拾起那得放下？原來自己連體察世間真相，苦、無常、無我和空，都未做到，難怪師父不讓我剃度出家，難怪速成之后即刻走火入魔……

其實(shí)這是蘇小哥一時執(zhí)迷了。世間一義諦，拾起用這一義諦，不拾起用這一義諦，放下用這一義諦，不放下用這一義諦，只要秉持這一義諦，拾起放下又有何區(qū)別。只是要獲取這一義諦并不容易，有的人頓悟而得，有的人苦求不能得，因此才有諸佛依二諦，為眾生說法：一以世俗諦，二第一義諦之說。

蘇小哥思度半天，得出不入紅塵不得義諦的結(jié)論，抬起晶亮亮的眼睛興奮的對司馬蘭廷說道：“我決定以后跟著你，不除心魔絕不回寺！”

司馬蘭廷大樂，他正愁解毒之后怎么留下蘇子魚，怎么說服他乖乖交出“層霄”，沒想到蘇子魚自己提出來了，正是求之不得。臉上卻不動聲色，說：“既然你一心向佛，又何必要父親的手諭和秘笈？”

說到這個蘇子魚就來氣，忍了一下，好言解釋說：“我真的從未聽說什么手諭、秘笈?！?/br>
司馬蘭廷道：“那層霄呢？”

蘇子魚嘆道：“你懷疑那些東西在層霄里？”想了一下，又道：“我恍惚記得小時候曾經(jīng)在母親手中見過，后來……卻沒有任何印象了……”

司馬蘭廷見他苦苦回憶的樣子，不像作假，又問到：“你母親有留下其他的東西給你么？”

說到這個問題蘇子魚表現(xiàn)出難得的平穩(wěn)，一臉波瀾不驚：“只有給我做的幾件幼時衣服?！彼氲阶蛲黼[約中聽到司馬蘭廷說的那句：他畢竟是我弟弟……下決心道：“如果真的找到，我會把你要的東西給你，但是“層霄”請留給我?！?/br>
司馬蘭廷靜靜的看著他，自己好歹跟父親生活了10年，可是蘇子魚卻只有一把層霄……他把自己的重溟拿出來，遞給蘇子魚，輕道：“將我這把重溟拿去吧，除了名字都是一樣的。”

蘇子魚一頓，有點(diǎn)不敢相信，其實(shí)他也猜忌司馬蘭廷是硬的不成來軟的哄騙他交出什么手諭秘笈，但現(xiàn)在確實(shí)有點(diǎn)感動，司馬蘭廷應(yīng)該也有一份真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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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義諦：可以理解為宇宙人生的真相、真理。佛家把義諦分為世俗諦和勝義諦（即第一義諦）。世俗諦又分為一佛法、二世間法；第一義諦是指脫離語言、文字、思維相，如實(shí)知見佛法真意的涅槃智慧。

依照龍樹菩薩的開示，俗諦是入第一義諦之門，這里寫“世間一義諦……拾起放下又有何區(qū)別”只是我自己的看法。

十一章為劍所困

喝了司馬蘭廷的第二副藥，過不多會兒便覺得力氣在源源不絕的恢復(fù)。司馬蘭廷讓他動動手指，說：“你可以自己吃飯了，等一下身上有了力氣還可以行走。”蘇子魚也不理會，發(fā)現(xiàn)手上有了力氣就去研究重溟，

手指沿著刻花的紋路滑動，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是什么時候他曾握過這種材質(zhì)這種感覺的東西，是什么時候他的手指曾撫摸過這樣的紋路？身體的記憶如此清晰腦海的記憶卻不在，為什么？沉迷于努力回想中，渾然不覺自己的回想方式旁人看了會覺得如何怪異。只見他皺著眉一臉正經(jīng)，手上動作個不停，一會兒這里敲敲，那里壓壓，對著太陽瞇著眼睛像看玉似的想看個對穿，掰掰扯扯半天什么都沒研究出來，逼急了居然拿牙齒去咬差點(diǎn)沒把牙崩掉。

司馬蘭廷看著他大出洋相，恨道：這可是大開眼界了，我居然會被這種笨蛋制住過。

他自然知道蘇子魚在找什么，卻偏偏不想告訴他。這種秘密對不懷疑里面藏有東西之人或許可以瞞過一世，既然蘇子魚知道劍里可藏東西遲早會給他找到機(jī)關(guān)，只是遲早而已。他想看看蘇子魚究竟可以用多長時間，早能早到什么時候，晚能晚到多久。

蘇小哥不是個認(rèn)死理的人，卻絕對是個自認(rèn)為聰明的人，就算不是天下第一吧也自覺著進(jìn)排行榜前3位是沒啥問題的。

前兩位是誰？就是把他治得服服帖帖的慧遠(yuǎn)、慧清。

他跟這劍耗上了，司馬蘭廷進(jìn)進(jìn)出出他不管，什么時候用的午膳沒留心，問他話他答應(yīng)了什么連自己都不清楚，等到被人扔進(jìn)了浴桶才回過神來，呆了片刻開始翻臉不認(rèn)人，嚷著要對手上拿著巾帕的張守正不客氣。

張守正委屈得很，司馬蘭廷讓他幫蘇子魚洗澡，下人準(zhǔn)備好洗浴工具后他就去問蘇子魚：“公子我服侍你洗澡吧?”

蘇子魚正把劍卡在床頭用力拗，說：“嗯?！?/br>
張守正看他用劍刃撬掉了床頭好端端的一大塊雕花，不敢去幫他脫衣服，就問他：“公子那你先把衣服脫了吧?！?/br>
蘇子魚埋著腦袋搖頭。

張守正有些為難了，急道：“總不能穿著衣服洗澡吧？”

蘇子魚說：“好。”

張守正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