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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熏籠上籠了一陣,驅(qū)了身上寒氣。約莫歇了半個時辰,淑妃娘娘又派自己宮里的小宮女送了把梅花來。瞧著是現(xiàn)折的,幫著青菀插到圓肚長頸花瓶里,還說:“娘娘看衛(wèi)才人喜歡,就叫人去折了幾把。這把是最好的,送來給衛(wèi)才人賞?!?/br> 凈虛壓著咳嗽謝她,道一句:“難為娘娘什么都想著我?!?/br> ☆、46|華陽宮07 青菀把那送花的小宮女送到殿外, 便又回了凈虛身邊。她仍往熏籠邊去,在凈虛對面依著坐下來。手里拿了絡子打一陣, 忽而抬頭問凈虛,“你說,咱們今兒在御花園遇上太子, 是巧合么?” 這話從何說起呢,凈虛一時沒反應過來,迎著青菀的眼神頓了一下。不消片刻, 她又明白過來青菀話里的意思。若不是巧合,那必然是淑妃娘娘故意的。然這事兒揣測得沒有根據(jù), 瞧著是多心之舉。可青菀提出了這話,就不得不多多思一二。 凈虛思想片刻,不得結(jié)果,便道:“你覺得呢?” 青菀低下頭來,搖了一下, “這如何知道, 不過覺得這事兒也能那么一想,擱心里放著, 橫豎不是壞事?!?/br> 正說著話,門外響起敲門聲,原是惜文姑姑端了煎好的藥來。青菀去給她開門,接下她手里的托盤往熏籠邊去。惜文姑姑便跟在后頭, 到了近前立身站著, 等吃了藥再將碗勺一并拿走。 青菀把藥端給凈虛, 自己也立在一旁。眼瞧著凈虛慢口吃藥,忽想起剛才她倆正說的事情來,便轉(zhuǎn)了頭看向惜文姑姑,問她道:“姑姑,能問你些事么?” 惜文姑姑雖也是資歷不淺的宮女了,但自打進了寒香殿,一日也未得重用過。主子不拿她做心腹,半句話都不惜的與她多說。這一日她這貼心貼肺的小弟子要問她話,還是頭一回。她自笑了笑,看著青菀道:“問便是?!?/br> 青菀想了想,湊湊措辭,“您對東宮里的太子殿下知道得多么?” 惜文姑姑不知她怎么問太子的事情來,原跟她們沒有關(guān)系。她搖搖頭,回道:“沒有在東宮里呆過,知道的不多。卻不知,你要問的是什么?” 青菀想想,好歹她也是宮里呆了些許時日的人。再是不知道的,也比她和凈虛知道得多些,因還是問了下去,說:“聽說太子殿下與皇上十分相似,喜好都相差無幾,是么?” 惜文姑姑究竟不知這小丫頭要做什么,但明白她會問這些話,定然是得了衛(wèi)才人準的,否則不會當著她的面兒問。要是私事的,暗下里找她,探問兩句也就罷了。是以她便多些認真,回青菀的話,“這個確是的,宮里那么多殿下,沒有比太子更得皇上寵愛的。” 青菀點頭,偏偏目光看著凈虛把最后一口藥吃完,便伸手上去接藥碗。她把藥碗往托盤里放,嘴上仍是與惜文姑姑說話,問她:“那姑姑知不知道,太子還有些什么喜好?比如這寒冬酷暑,都愛做些什么?” 惜文姑姑想了想,“宮里的主子們平常出不得門去,做什么不是在宮里?夏日避暑,冬日聚暖。能玩的,那在春日秋日。前朝那邊兒的事兒咱們不知,后宮里么,湖上泛舟,看戲聽曲兒,賞花吃酒,也就這么些。要說太子喜好什么……” 惜文姑姑邊說邊想,便就想到了那么一宗,繼續(xù)道:“太子最喜歡梅花,也是別人那處聽來的,他常往御花園梅林那處讀書去。說是看景是一宗,提神醒腦是另一宗。那處又僻靜,無人叨擾?!?/br> 這話一說,叫凈虛臉上神色一怔,青菀自也是意會了。她埋埋頭,又抬起來看惜文姑姑,笑著說:“人都知道他這宗嗜好,卻沒人往那處偶遇去?”宮里想往上爬的人多了,但凡撞個好運氣,叫太子瞧上了,入了東宮,也比做宮女強。 惜文姑姑看青菀說開了這話,自己也笑笑,接話道:“怎么沒有呢,只是太子殿下也是正經(jīng)的,豈是什么人都能瞧上的?不識趣的也就那么幾個罷了,罰的罰打的打,誰還去呢?往常那里也有別的娘娘要去,叫瞧見了豈不難看?” “這倒也是的?!鼻噍野咽掷锏耐斜P往惜文姑姑手里的送,“麻煩姑姑了?!?/br> 惜文姑姑接下托盤,與凈虛自又行禮,便退出了屋子去。反手帶上門,卻仍沒明白青菀問她這些話做什么。本來后妃與太子沒關(guān)系,這特特打聽太子的事情,總歸有些不大好。她心里也有些不踏實,怕這兩個人不懂宮里的規(guī)矩,別再到別處說些什么做些什么。躊躇半晌,仍是又回身敲了門。 青菀來開門,詫異她還沒走,便問了句,“姑姑還有事么?” 惜文姑姑猶疑一下,便小聲道:“那些話在屋里說說也就罷了,外頭人面前,再不要提的?!?/br> 青菀明白她是好心提醒來的,自然受下,與她說:“姑姑放心,我心里有譜呢?!?/br> 惜文姑姑這下才算有些踏實下來,端了那藥碗給兩個小宮女拿去洗。自己上手坐下做些針線,再不管其他的。在這宮里,跟哪個主子她們做不得主,都是因緣際會。既遇上了,成了主仆,便安下心來服侍就罷了。 那廂青菀送走了惜文姑姑,自又回去跟凈虛坐著。這會兒話說起來就小聲兒了,都覺御花園里遇上太子的事定然不是巧合。想來是淑妃娘娘算計好的,要設計凈虛和太子碰上,幾回眉來眼去,叫他們互生心思。這也不是沒根據(jù)的,誰叫太子和皇上一樣是個喜好佛法的人呢。 這事兒淑妃娘娘算計的且沒錯,青菀與凈虛說,太子在聽到她說自己是寒香殿的宮女時,立馬便說出了衛(wèi)才人的名號。那下頭還拉著她說了些禪語,并拿走了她折的那把花。避風亭里見禮,走時也往她們多瞧了兩眼。 凈虛咳嗽兩聲,“她算計得未免太遠了些,怎么就知道太子瞧得上我?我又會跟他牽扯呢?這是要命的事,不是鬧著玩的。” 青菀低下頭打絡子,“太子連你住的宮殿名字都知道,可見一般,淑妃娘娘也不是瞎算計的。再者說,她做這些事不虧什么。成了,太子和你遭罪,她不得什么利,但六王爺必然得利。不成,你也算是她的人,幫她籠絡皇上,要替她辦事。你說,是也不是?” 凈虛吃口茶,抽出掖在擦干嘴角的茶漬,“那她可算計空了,既我知道了,自然不會與太子牽扯不清。眼下我又犯了咳疾,叫皇上疏了寒香殿。這宮里一代新人換舊人,皇上也八成把我丟腦后去了。” 青菀看看她,“復寵的事大約也不難,淑妃娘娘自是會幫你的。太子那邊兒避著,這肚子上的事情,還得加把勁兒。不能真去做那冤魂死鬼去不是?” 凈虛嘆口氣,忽而說:“怕是不成了?!?/br> 青菀停下手里的動作,直接抬起頭來,半晌道:“是不是……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