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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姬淵垂眸彈琴,淡笑著不并接話。韓忠卻是微微掀了掀眼簾,看了姬淵一眼。 一曲終了,皇上似無可奈何般笑了一聲,對姬淵道,“罷了,你回去吧,朕乏了。” “是,草民告退?!奔Y抱琴起身,向著皇上行完禮后,退了出去。 只是姬淵出皇宮之前,卻是忍不住悄悄繞去了壽康宮。他圍著壽康宮走了一圈,終是沒有進(jìn)去,轉(zhuǎn)身又向皇宮正南門走去,出了宮門上了自己的馬車回了梨園。 *** 梨園中,墨紫幽正坐在姬淵的小樓二層的書房里的一張圈椅上,面窗看著一本戲本子。戲本子的封面有三個字,是自舊朝雜劇改編成昆曲的本子。【注1】講的是漢時昭君出塞的故事。只是這戲本子卻脫離了史實(shí),把漢元帝與王昭君寫成了一對被迫分離的愛侶,訴盡了生離死別的無奈之情。 她正專心致志地低頭看著,忽然右耳一熱,有人在她耳邊低聲唱了一支:“則甚么留下舞衣裳,被西風(fēng)吹散舊時香。我委時怕宮車再過青苔巷,猛到椒房,那一會想菱花鏡里妝,風(fēng)流淚,兜的又橫心上??唇袢照丫鋈?,幾時似蘇武還鄉(xiāng)?” 那人溫?zé)岬臍庀湓谒亩?,驚得她心頭猛一跳,面上卻是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回頭仰首看去。就見姬淵不知何時回來,正立于她身后搖頭嘆息道,“四小姐真沒意思,我這般嚇你,你卻毫無反應(yīng)。” “那你覺得如何才有意思?”墨紫幽淡淡看他。 “怎么也該驚叫一聲,跳起來,跳進(jìn)——”姬淵繞到墨紫幽身前,雙手撐在她身下圈椅的兩側(cè)扶手上,俯首對她意味深長地笑道,“剩下的,我就不敢說了。” 墨紫幽靠在椅背上,微仰著臉與姬淵對視。姬淵逆著光,他的臉籠在一片黑影之中,可那一雙含情帶笑的鳳眼卻是極亮,他笑道,“四小姐,可是在等我?” “在你房里,我還能等別人?”墨紫幽反問他道。 “為何等我,莫不是要來陪我慶賀?”姬淵依舊以雙臂將她圈在圈椅之中,垂眸含笑看她。 “看樣子,我送成王的大禮,果然派了大用場了?!蹦嫌牡?。 去年她請慕容英回到梁國后向梁帝進(jìn)言,給楚玄官職封賞并寫成圣旨交于蕭望之帶回魏國,便是料定了皇上受梁帝激怒之后,無論是與梁帝賭氣也好,對楚玄心生愧疚也罷,只要身邊有人稍加引導(dǎo),他都一定會給楚玄官職封地。 至于梁帝,楚玄遠(yuǎn)在魏國,再如何給他高官厚祿他也享受不到,又能借著羞辱楚玄而羞辱魏帝何樂而不為。 只是,她那時真未料到,她這一份大禮會來得這般剛好,偏就在七皇子楚宣被廢,楚烈在朝中一人獨(dú)大覬覦監(jiān)國攝政之權(quán)時,蕭望之將這大禮帶了回來。 “你這份大禮來得正對時機(jī),”姬淵贊許地對墨紫幽道,“皇上方才已下旨賜桐西之地為成王封邑,又命成王暫理國政?!?/br> 此時楚烈在朝中一人獨(dú)大,皇上先遭八皇子楚玉之事,現(xiàn)又有七皇子楚宣一案,對諸皇子的猜疑之心自是更甚。他如今又在病中,怎敢輕易交權(quán)于可能威脅到自己君權(quán)的楚烈,他既然不著急著立太子,自是會想再扶一個皇子起來制衡楚烈,楚玄便是放在眼前的極好人選。 一則正好就有梁帝這道圣旨這個臺階在,他心中自覺虧欠楚玄便順勢而為。二則楚玄如今在整個魏國毫無仗恃,既無母族支持也無官員追隨,孑然一身,孤立無援。在皇上眼中,楚玄想要爬回曾經(jīng)的地位很難,還全要看他愿不愿意給。一個短期內(nèi)威脅不到自己的皇子,自然是最適合用來制衡楚烈的棋子。 “難怪你心情這般好,想要慶賀?!蹦嫌妮p笑一聲,卻是嘆息道,“可惜我不是來陪你慶賀的,是來陪你上墳告奠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提早更,我要早睡早起。。OTZ。。。楚玄總算是閃亮登場了。。。。。 【注1】為元·馬致遠(yuǎn)作的歷史劇。全名。寫西漢元帝受匈奴威脅,被迫送愛妃王昭君出塞和親。全劇四折一楔子。 第124章 姬淵沉默片刻,才道, “說起來, 楊舉下葬多日, 我還未好好去祭拜過他, 是該去給他上柱香。但不該只我一人去, 成王也該一起去?!?/br> “成王是成王, 你是你?!蹦嫌牡?,“我已備好了馬車香燭,今日我只陪你去, 他日你再陪成王去吧?!?/br> “還是你懂我?!奔Y又沉默了一下,才笑了一聲道,楊舉是他的愧疚,他的確該單獨(dú)鄭重地去祭拜一次,而不是作為楚玄的陪同或附庸前去。 楊舉被葬在金陵城北郊的一處深山上,那里人跡罕至,且藏風(fēng)養(yǎng)氣,是個長眠的好地方。 墨紫幽和姬淵在山腳下下了馬車, 抬頭就看見秋末染血的楓林如血海如煙霞彌漫在整座山上。他們提著裝著香燭祭品的籃子并肩走在山道上,秋風(fēng)吹動楓林,鮮紅的紅葉紛紛揚(yáng)揚(yáng)落了他們滿身。 楊舉就葬在半山腰處,墓地簡陋,不過一個土包和一塊無字墓碑。他一生未娶,自投入七皇子楚宣門下時起便知自己此舉危險至極,稍有不慎就有殺身之禍, 是以這些年來他都刻意疏遠(yuǎn)了僅有的幾個親人,始終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故而他死后也無親人來為他送終,更無人為他置辦葬禮,何等寥落凄涼。 然而,墨紫幽覺得他是不悔的。 中秋那夜在梨園時,他就唱“便是我也甘心兒葬近要離路旁冢”,【注1】何等豪壯之情,英勇之語。墨紫幽如今再回想起那夜那鏗鏘悲慨的唱腔,心下依舊觸動。 墨紫幽和姬淵一起給楊舉擺上祭品,又上香祭酒。之后姬淵自嘲一般道,“其實(shí)我來此祭拜不過是在慰藉我自己,所謂祭祀安慰的從來不是死人只是活人。是我給了他這條路,所以他注定是我擺脫不去的愧疚。即便我來為他上柱香,告慰他在天之靈,我的心里依舊不會好受?!?/br> “我陪你來此,也不是為了讓你好受的?!蹦嫌牡?,“我只是讓你來親口告訴他,他的犧牲沒有白費(fèi),你給他的那條路他并沒有走錯。我那夜就說過,這世上有些事無法論對錯,只能論成敗。你成功了,他就沒有白死,你沒有負(fù)他。” 此次若非楊舉犧牲自己扳倒了七皇子楚宣導(dǎo)致楚烈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