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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眾人眼見楚玄高燒方退就拖著病體一個一個安撫官員和妃嬪,才將別宮里混亂的局面穩(wěn)定下來。 幸而當(dāng)日傍晚時,楚卓然的軍隊就趕至玉山別宮驅(qū)散了包圍別宮的一眾百姓,安排別宮之中沒有染病的官員家眷和嬪妃回金陵城。而楚玄雖然也未染上瘟疫,卻是堅持留在玉山別宮顧全那些因身染瘟疫而不得不被留在玉山別宮隔離的官員家眷們,再召集御醫(yī)不分晝夜地研制醫(yī)治瘟疫的藥方。 眾人都道,楚玄有仁心。尤其是在楚烈這般殘暴之人的襯托之下,更是顯得楚玄美好無比。九年前那名傳天下的“白澤君子”再一次成為魏國人心中最美好的向往,儲副之位舍他其誰。而皇上在被楚卓然營救回皇宮之后,見眾人對楚玄的擁戴之情如此之高,也只能對韓忠此次之舉與予默認,只待楚玄返回金陵城后便行冊立大典。 這一遭楚玄可算是大獲全勝,楚烈卻已是身敗名裂,敗得徹底。諸皇子間,如今再無一人可與楚玄相爭。只是,卻也有不如意之處。 十一月二十四日,楚烈事敗逃走的當(dāng)夜,皇上曾下了口諭為楚玄欽定的未婚妻墨紫幽被楚烈劫持,失蹤數(shù)日之事就已遍傳金陵城。女子受人劫持別說是失蹤數(shù)日,就是一夜未歸都可算是名節(jié)全毀。楚玄既然成為太子,將來更會繼承皇位成為一國之君,怎可娶一失節(jié)女子為正妃? 金陵城的百姓都忍不住為楚玄嘆氣,只覺得楚玄的姻緣當(dāng)真是一波三折。小時候看上一個,結(jié)果讓自己親爹給拱了,現(xiàn)在二十好幾了好不容易再看上一個,又讓自己親哥給壞了事,實在是可憐。 那些關(guān)于墨紫幽的不堪的流言時傳至身在玉山別宮的楚玄耳中時已是第二日。李德安小心翼翼地將事情向楚玄稟報完,就見楚玄笑了一聲,未置一言只是問,“秦王那邊都安排好了么?” “已按著王爺?shù)囊馑紝⑶赝跻浦镣鯛數(shù)囊惶巹e莊,”李德安回答,還未行正式冊立,他不敢稱楚玄為太子?!耙舶粗鯛?shù)囊馑紡U了他的手腳,讓他無法逃走。馬車已備好了,王爺現(xiàn)在要去見他么?” “我很好奇他到底想說什么?!背α艘宦暤?。 李德安便陪著他掩人耳目地乘了馬車離開玉山別宮去見楚烈。關(guān)押楚烈的那處莊園地處偏僻,方圓數(shù)十里人跡罕至。不過依山傍水,景致卻是極好。馬車在莊園門前停下,楚玄在李德安的攙扶下下了車,他巡視了一眼莊園四周嚴密的守衛(wèi)才滿意地步入莊園里。 關(guān)押楚烈的小屋窗戶全被封死,楚玄進屋時就見楚烈被綁在一張燈掛椅上,雖然他的人已廢去楚烈四肢,卻也還是防備著楚烈會有不利于他之舉。在看見楚烈那滿是紅斑水皰,面目全非的模樣時,他不禁一怔。 “太子殿下來了?!背覅s是笑,他那笑中帶了毒,那因嫉恨而孕育而生的毒在他的心中已積蓄多年。他抬眼打量著面前身穿狼裘,意氣風(fēng)發(fā)的楚玄,怎么也控制不住心中翻騰的妒恨。他實在是恨,九年前他不動聲色地讓楚玄從儲君之位上跌下來,原以為再坐上去之人一定會是自己,卻不想他花了九年時間繞了一個大圈,一切卻又歸于原點。 楚玄依舊是太子,而他什么也不是。 “你說有關(guān)于寧國公之事要告訴我?”楚玄開門見山地問。 “你面對我時,真是平靜?!背铱吭谝巫由蠜_著楚玄笑,不答卻是道,“怎么說我們也是一起長大,如今走到這般地步,我還以為你會問一問我為什么?!?/br> “問什么?”楚玄負手站在楚烈面前,淡淡道,“是問你為何要將張政一家的下落告知寧國公,幫助他陷害我外祖父?還是問你為何時知道蕭朔之當(dāng)年帶去蘇家的那張羊皮紙上的驚天之秘卻不阻攔?” “你果然知道了不少,我就知道你定是查清當(dāng)年的前因后果才敢請父皇重審蘇家舊案?!背夷樕系男θ菰桨l(fā)地深,卻也更顯得扭曲猙獰,“那你為何不問?” “為何要問?”楚玄反問道。那些過往,那些糾葛,他并不想問為什么,因為他已知道答案。一切不過緣于欲望和野心罷了,其它所有理由都不過是掩飾的遮羞布。他稍稍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烈,微笑道,“你我只需知道,如今贏的人是我,便已足夠?!?/br> 楚烈臉上的笑容一僵,繼而再度發(fā)笑,“好好好!如今的你果然遠非當(dāng)年可比,只這一句便讓我更加恨你!” “你恨我,便說明你痛苦,知道你痛苦,我便已滿足?!背科鸫竭呂⑿?,冷冷道,“多余的話少說,回答我的問題。” “寧國公是什么人,他為保住手中權(quán)利,十四年前害死自己的族兄蕭決和十萬西南軍,九年前又害死了蘇家滿門,如今他的舊事露了餡,難道你們覺得他當(dāng)真會坐以待斃,毫無準備?”楚烈輕笑一聲,“自封家死掉的那個老頭發(fā)現(xiàn)了寧國公與西狼的秘密之后,寧國公就知道事情不可能瞞過父皇太久,未免將來遭到父皇清算,他早早便備下了兩招后手。你想不想知道?” “別的不說,單是勾結(jié)西狼害死蕭決與十萬西南軍之事,就足以讓寧國公府滿門抄斬。”楚玄冷眼看著楚烈,“就算是蕭貴妃求情,父皇也是不會放過他,他能有什么后手自救?” “我有條件。”楚烈終于道。 “我是不會留你命在,”楚玄冷笑一聲,斷然道,“你若不死,我心難安。” “我知道,”楚烈笑道,“我也并不認為我能在你手中活下來。換作是你落在我手里,我也一定會要了你的命。” “那你想要什么?”楚玄皺眉問。 “兩件事,”楚烈笑著回答,“第一,讓我活到你登基的那一天——” “父皇圣體康健,待我登基豈非要十?dāng)?shù)年之后?”楚玄冷笑一聲,“我是不會讓你再活這么久的。” “不,不會太久,”楚烈輕輕搖頭,笑容詭異地看著楚玄,道,“你我都清楚不是么,父皇疑心太重,你這太子之位坐得越久便越是不穩(wěn),所以那一天一定不會太久。我說得對不對?” 楚玄微微瞇起眼,不答卻是問道,“第二呢?” “第二,我要墨紫幽陪在我身邊直至我死的那一天。但是那個戲子不能陪著她!”楚烈語罷,仔細去看楚玄表情,卻見楚玄臉上神色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詫異之色,他頓時就驚訝大笑,“原來你知道,你知道對不對?你那個未婚妻和那個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