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直到了半夜，陳耀祖都睡了一覺了，見王氏還沒過來，便起身披了衣服去灶屋看，卻發(fā)現(xiàn)妻女還在灶屋里忙碌，便站在灶屋門口問道：“鹵rou做的怎么樣了？”

    玉芝笑道：“快好了！”

    按照她的經(jīng)驗(yàn)，這時(shí)候五花rou燜煮到七成熟就可以了。

    陳耀祖見妻女在忙，便也進(jìn)來幫忙。

    玉芝指揮若定，在陳耀祖和王氏的幫助下，很快就把鹵水帶rou盛進(jìn)了新買的大砂鍋里：“爹，待冷卻后你把砂鍋拿回咱們東廂房！”

    陳耀祖答應(yīng)了一聲。

    正房西暗間里睡著的陳嬌娘夢(mèng)里聞到了誘人的rou香，吧嗒了一下嘴，迷迷糊糊道：“這rou好香?。　?/br>
    第16章 送小惠拉攏顧客，駁謬論玉芝起名

    做早飯的時(shí)候，董氏悄悄問王氏：“夜里你們娘們?cè)谧鍪裁?？怎么聞著那么香？?/br>
    王氏笑了：“我去娘家問弟弟借了五百個(gè)錢給了玉芝，昨日玉芝她爹賣剩下的rou，玉芝買了下來，用大料學(xué)魯州那邊的法子鹵了，想試試看能不能賣錢。”

    董氏聽了，不住咂舌：“那你們可得小心點(diǎn)，若是賠了，這窟窿不知怎么才能補(bǔ)上呢！”

    又道：“大嫂，你可真是寵孩子啊！五百個(gè)錢……可真不少呢，居然就這樣讓孩子去折騰……”

    這話王氏可不愛聽，不過她知道董氏說的是實(shí)話，也不好反駁，笑了笑，沒說話，默默地繼續(xù)切蘿卜絲——鄉(xiāng)下人家，早飯哪里會(huì)炒菜，像她家能用醬油拌點(diǎn)蘿卜絲已經(jīng)算是講究了！

    玉芝被王氏叫醒之后，半日沒有清醒過來。

    昨夜睡得太晚了，她根本沒睡夠兩個(gè)時(shí)辰，現(xiàn)在眼睛都睜不開。

    王氏見狀，自然是心疼，卻也不敢把玉芝自己留在陳家這虎狼窩。

    她把手巾在熱水里浸了浸，擰了擰水，展開拿在了右手里，走到床邊，左手扶起了玉芝，右手拿著熱騰騰濕漉漉的手巾在玉芝臉上胡亂擦了起來。

    被王氏這么一陣揉搓之后，玉芝終于清醒了過來，大而黑的眼珠子緩緩轉(zhuǎn)了轉(zhuǎn)，又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啞聲道：“娘，咱們得準(zhǔn)備專門切鹵rou的刀和案板，還得準(zhǔn)備包rou的油紙?！?/br>
    王氏把手巾扔進(jìn)了洗臉盆里，一邊把衣服遞給玉芝，一邊道：“刀家里有，案板也有，都是當(dāng)年我的陪嫁，如今還都是新的呢！油紙也有，是上次我去買的，當(dāng)時(shí)我干嗎呢？讓我想想……”

    她蹙眉回想著。

    玉芝放下心來，又問道：“咱們攤子附近有沒有水井？”

    如果鹵的rou賣完了，可以洗了rou直接放進(jìn)砂鍋里，在外面鹵好了，晚上回家還放在砂鍋里，在鹵水里腌一夜就可以賣了。

    王氏拿了衣服讓玉芝穿上：“你這孩子傻了？你忘記攤子后面的甜水巷了？甜水巷的井水干凈又甘甜，隨時(shí)都可以去打水的！”

    玉芝這才放下心來。

    匆匆用罷早飯，王氏挑著擔(dān)子帶著玉芝出了門，擔(dān)子一頭是盛著鹵水鹵rou的砂鍋，一頭是她陪嫁過來的案板、切rou刀、水桶和銅盆。

    高氏和陳嬌娘母女倆早上一向起來得晚。

    等她們起來，就連董氏也帶著玉和跟著陳耀文下地干活去了，家里只有陳富貴一個(gè)閑人了。

    高氏熱了玉米粥，母女兩人就著涼調(diào)蘿卜絲吃玉米粥。

    陳嬌娘見又是涼調(diào)蘿卜絲，氣得放下了筷子：“又是醬油拌蘿卜絲！連小磨香油都舍不得放，姓王的和姓董的兩個(gè)婆娘真是一對(duì)老鱉一！”

    她想了想，抬眼看向高氏：“娘，昨夜我怎么聞到家里有rou香？”

    高氏皺著眉頭道：“我恍惚也聞到了……”

    陳嬌娘狐疑道：“莫不是大哥和王氏三口背著咱們偷吃rou！”

    陳富貴在外面曬太陽吸煙袋，聽到了便道：“你們忘記了？昨晚老大過來說了，玉芝賒了公中十斤rou，要學(xué)著做什么鹵rou！”

    聽說有rou，陳嬌娘眼珠子一轉(zhuǎn)，頓時(shí)吃不下這醬油拌的蘿卜絲了，當(dāng)下看向高氏：“娘，不知道玉芝小賤蹄子鹵的rou好不好吃……”

    高氏哪里聽不出貼心小棉襖話里的意思，當(dāng)下便道：“你且等著，到了下午，若小賤蹄子鹵的rou藥不死人了，我再去給你要一斤回來吃！”

    陳嬌娘雖然覺得自己的娘有些多慮了，卻也沒有反駁，眼珠子一轉(zhuǎn)：“娘，你給我?guī)孜腻X，我去買些瓜子吃！”

    今日逢十，縣學(xué)今日休沐，孫家二郎昨晚就回來了，她想去鎮(zhèn)子南邊孫家附近轉(zhuǎn)一轉(zhuǎn)，說不定能見著孫家二郎……

    高氏覷了女兒一眼，道：“那你和韓家的秋雨一起去吧！”

    韓家就在陳家的西邊住，他家的女兒秋雨是嬌娘的手帕交，這樣?jì)赡锶O家附近轉(zhuǎn)悠，被人瞧見也沒那么突兀。

    見母親答應(yīng)了，陳嬌娘心中歡喜，也不嫌棄早飯簡陋了，唏哩呼嚕很快就把一碗玉米糝湯給喝完了。

    這會(huì)兒玉芝和王氏正在攤子上忙碌。

    她倆把攤子?xùn)|邊那三分之一給占著了，擺上了小小的桐木案板，上面放著嶄新的刀。而炭爐則擺在右邊地上，炭爐已經(jīng)生著了火，上面咕嘟著大砂鍋。

    大砂鍋熱氣騰騰，香氣四溢，隔老遠(yuǎn)就能聞到。

    陳耀祖也不理會(huì)，只是忙自己的。

    牙婆韓九嫂來割rou，聞到了東邊的香味，便過去看了看，見那砂鍋里咕嘟著的rou色澤紅亮，聞著rou香濃郁，十分誘人，便笑嘻嘻問王氏：“這煮rou的法子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也是賣的么？”

    王氏看都不看她，徑直拿筷子夾起一塊鹵rou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韓九嫂上次剛和她吵過架，又假惺惺來做什么！

    韓九嫂得此冷遇，并不氣餒，正要再問，玉芝卻上前，夾了那塊rou放在了案板上，拿刀切了小小的一片遞給了韓九嫂，笑盈盈道：“九嫂，這是我們娘倆賣的鹵rou，你嘗嘗吧！”

    韓九嫂接過那片鹵rou，細(xì)細(xì)一看，見那rou呈現(xiàn)半透明的金黃色澤，香氣撲鼻，十分誘人，便不由自主放入了口中，果真鮮香滿口，肥而不膩，她當(dāng)即道：“這熟rou也太好吃了！”

    又問：“多少個(gè)錢一斤？”

    玉芝大眼睛彎成了彎月亮：“一斤四十文錢！”

    像韓九嫂這樣每隔一天來買一次rou的人，一定特別喜歡吃rou，而且手頭也寬裕，因此鹵rou就算是貴些也愿意買的。

    果然韓九嫂想了想，道：“可真不便宜啊，一般五花rou也才二十個(gè)錢一斤……罷了，再給我切一片嘗嘗吧！”

    王氏在一邊看了半日，見韓九嫂這么愛占便宜，當(dāng)即就要上去阻止玉芝，卻見玉芝搖了搖頭，給她使了個(gè)眼色，只得暫且忍耐，不吭聲了。

    玉芝又切了一片rou給了韓九嫂，口中道：“鹵rou最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