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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疑惑地低頭回首,先看了看掌心里的纏金絲玉鐲,又看了看被自己護在身后的羅翠微。 她面上有淺淺的紅,晶亮的眸子里瀲滟有光,帶著笑。 還沖他眨了眨眼睛。 又、又撩他! **** 其實羅家眼下雖遇到一點困境,卻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絕不至于就銀錢拮據(jù)了。 但這次隨駕出行,羅淮怕在圣駕面前太過張揚,特意叮囑羅翠微不必帶太多現(xiàn)銀,連銀票也只帶了少少幾張。 畢竟商賈之家財庫再充裕,也不該厚過皇帝的少府;在皇帝面前顯富,那跟找死也沒太大區(qū)別。 是以羅翠微聽到云沛的話后,想到云烈的拮據(jù)狀況,一時也拿不出銀子來。 可她心中一股子護短倔氣突地就躥了起來,無論如何不愿叫云烈落了這下風。 于是她一咬牙摘下了自己的鐲子。 待云沛走后,云烈忍不住輕瞪了她一眼,溫聲斥道:“就這么喜歡湊熱鬧?” “我湊什么熱鬧,”羅翠微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他的目光,拿了一顆桔子在桌面上滾來滾去,嘀咕道,“還不是想給你撐場子?!?/br> 許是春風正好,云烈覺得耳畔此起彼伏,有無數(shù)小花兒一朵接一朵嗶波綻開。 他覺得自己可能在笑,還有可能笑得很傻氣,這不太像話。 于是他急忙清了清嗓子,忍住滿心guntang躁動,正色道:“好吧,算我向你借了,等這賽事一結束,我親自去把你的鐲子拿回來?!?/br> 這話的意思,就算是承了她的情了。 羅翠微忽然抬起頭,紅著臉,眼尾卻有些狡黠笑意:“方才你對錦惠公主說,不是任誰愿意借錢給你,你都肯要的。怎么我借你,你就要了?” 云烈被狠狠噎了一下,淺銅色的俊臉上如被火燒,“沒、沒聽過什么叫‘債多不愁’嗎?!反正、反正也不是頭一回欠你了,就、就慢慢還??!” 惱羞成怒,不知所云。 羅翠微咬唇笑開,彎著眼兒喝了一口茶,這才轉(zhuǎn)了話題:“熊參將可千萬不能輸了啊……” “他若是輸了,我立刻把他串成串去做烤全熊。”云烈對熊孝義還是很有信心的。 “若當真輸?shù)?,烤全熊也于事無補,”羅翠微皺了皺鼻子,有些不安地小聲笑道,“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嫁妝?!?/br> 雖方才一時沖動將那鐲子給了出去,此刻想想賽場上瞬息萬變,勝負難料,她心中難免有些忐忑;可若熊孝義當真輸了,連累她收不回那鐲子,她會難過,會遺憾,卻也不會后悔的。 云烈猶如五雷轟頂,呆坐當場,耳旁嗡嗡響。 片刻后,他面無表情地站起來,一字一句無比堅定:“我要去場邊‘督戰(zhàn)’。” “???”羅翠微一頭霧水,仰起頭看著他。 “今日熊孝義若敢輸了,”云烈咬牙,周身像是迎風揚起了狂熾的烈焰?!拔耶攬霭阉撼梢粭l條,烤成熊rou干!” 連個全尸也不給留! 第27章 大縉的馬球賽慣以四人成一隊,兩隊相抗。 今日紅黑兩色衣衫做區(qū)分,黑衫這一隊里有昭王云烈麾下臨川軍中軍參將熊孝義、錦惠公主云沛麾下沅城水師前鋒營左將鄭秋淇,余下兩人不過就是御前撥來湊數(shù)的。 這四人之間彼此并不熟識,自也談不上什么默契。 而紅衫那一頭,有兩人是桓榮公主云汐的隨行侍衛(wèi),另兩人是安王云煥的隨行侍衛(wèi)。 桓榮公主云汐與安王云煥皆頗受顯隆帝愛重,雖無朝職,卻時常領圣諭協(xié)理朝政事務。 這兩位殿下之間的關系頗為糾結:共執(zhí)同一件差事時,但凡雙方有利益沖突,必定針鋒相、彼此狂扯對方后腿;可有時卻又會因共同的利益而攜手去打壓別人。 為了維系這種“又結盟又敵對”的古怪關系,兩府之間時不時也會有些看似友好的往來,兩邊的人湊到一起打馬球就是眾多“友好往來”的方式之一。 也就是說,今日紅衫這一隊的四人,比起黑衫那對互不相識的四人來說,在默契配合上是稍勝一籌的。 這場馬球賽說是玩鬧取樂,但明眼人都看得懂,兩隊人馬這陣營分明的架勢背后,意味著怎樣微妙較勁的心思。 按事先的約定,這場馬球賽采“三打兩勝制”,也就是共需賽上三局。 因恭王云熾的人并不在局中,因此由他來坐判席。 第一局才開賽不久,熊孝義就發(fā)現(xiàn)今日對面四個人幾乎全是沖著他來的。 同著黑衫的鄭秋淇雖是云沛的人,可因?qū)Ψ讲⒉皇轴槍λ阋砸环N隔岸觀火的狀態(tài)明哲保身,而同隊另兩個來湊數(shù)的人更不必指望,不過是假裝賣力地滿場策馬、奮力揮桿,實則卻次次揮空。 也就是說,熊孝義其實在面臨一打四的局面,孤軍奮戰(zhàn)不說,還得連打三場。 這樣惡劣的形勢,若換了旁人,只怕就要未戰(zhàn)先怯,氣勢上就落了下風。 可偏偏熊孝義在臨川那樣險惡的環(huán)境里、在飯都吃不飽時,也從不畏懼與北狄人真刀真槍以命相搏的猛將,此刻馬球場上這點小場面,在他眼里就只值得一記哂笑罷了。 看似粗壯如熊的身影,在馬背上卻是出人意料地靈活。 雖幾乎是獨自撐起黑方的攻勢,可他行止之間那殺伐爭勝的氣焰之囂張,像是身后站了千軍萬馬,大將之風穩(wěn)如青山。 隨著熊孝義第九次擊球入門,判席上的滴漏也盡了,恭王云熾身邊的旗令揮動黑色小旗宣告黑隊勝出,第一局結束。 眾人的歡呼喝彩讓熊孝義嘗到英雄凱旋般的滋味,于是他勒馬停在場中,將球杖高高豎起,向眾人致謝禮。 完了還回頭沖紅隊四人咧出滿口大白牙,被晶瑩熱汗覆滿的黑臉上全是挑釁的笑。 將馬交給場邊的侍者后,他瞥見滿臉嚴肅在旁督戰(zhàn)的云烈,便隨意拿衣袖胡亂抹著面上的汗,步步生風地走過去邀功。 “沒給咱們臨川軍丟臉吧?嘿,他們就是再來十個人,熊爺照樣贏得跟玩兒似的!” 云烈的眸底浮起淡淡“與有榮焉”,口中卻還是冷冷道:“還有兩局,瞎得意什么?別忘了,驕兵必敗?!?/br> “呸!什么破嘴,一天不觸我眉頭你能死?。俊毙苄⒘x使勁剜他一眼,見羅翠微滿臉崇敬地遞過來一張厚巾子,忙笑著接過,“多謝多謝?!?/br> “熊參將果然厲害!”笑臉盈盈的羅翠微毫不吝嗇地贊揚道。 云烈抿了薄唇,一言不發(fā),目光凜凜地瞪著熊孝義手上的那張巾子。 什么話也不說,就那么瞪著。 熊孝義汗才擦到一半,被他瞪得通身直冒寒氣,趕忙訕訕地笑著要將那巾子還給羅翠微。 許是此刻云烈身上的寒意太過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