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1
的人,你不刻意去打聽,根本不可能聽到關于對方的消息。直到高級洋裝問世,這股風潮席卷了周邊好幾個省,年輕小姐們都在談論它,更別說做裁縫的。 有不少裁縫擠到百貨公司展臺前看了,想知道是怎樣的洋裝能讓人夸成那樣,親眼見過之后,他們就動起心思,要跟風做洋裝不容易,拆分一些流行元素放到別的衣服上倒是可行。 第一個獨立流行起來的是早春系列的蝴蝶結領,郁夏那么打扮過一回,斜飛的蝴蝶結襯衫配前開叉高腰魚尾裙,她穿這身去參加了喬蕓的下午茶會,從這里開始,蝴蝶結領在南省走紅。 其實是挺簡單的設計,一流行起來就被玩出花了,又因為做這個幾乎不增加成本,哪怕家里條件不好,很長時間制一回新衣,并且是卡著尺寸裁好布請裁縫做的,都會要求弄個蝴蝶結領,尤其是經(jīng)典的黑白二色,在羅大帥下轄的三省遍地開花。 蝴蝶結領簡單歸簡單,要做出質感并且結得漂亮也不容易,這種襯衫還得追求個版型,最好能貼身一些,得把腰線收得漂亮……郁夏在專欄上講過這種流行元素,那期報紙賣得特別好,做衣服的人手幾份,捧著翻來覆去讀過不下十遍,就指望能悟出點東西進而走上撈金的康莊大道。 周家人也跟著學了,拿舊布頭翻來覆去練習了蠻長時間才摸到一些竅門,他們肯下這個苦工,也賺了點錢,周嬸還感慨說,早先都沒看出郁夏她有這么大本事。 春林嫂子看著又大一歲還穿著舊衣裳每隔十天半個月才能嘗到一口rou的冬生,難受了半日,看她喪著臉,周春林關上門問了一句,就聽見這婆娘說:“當初我說想去百貨公司賣東西,她不給開后門就算了,你說說,她明知道咱家是開裁縫鋪的,有這些花樣還藏著掖著?她要是肯教一手,咱們早能把日子過紅火了,哪還用費那么大勁掙點辛苦錢?!?/br> 張?zhí)煜枘切┭笱b都是明碼標價賣的,價錢貴得嚇人,普通人做幾年工都不一定能買回一件,想想這利潤,春林嫂子就心疼。 她才知道自己本來也有可能一夜暴富的,結果稀里糊涂就錯過了。 聽她念念叨叨半年,周春林驚呆了。 是,郁夏是租過他家的房,也讓他婆娘幫忙找看過小海,但那是給了錢的,她不欠周家什么。郁夏能日進斗金那是她有本事,誰說就一定得拉拔房東?自家沒發(fā)起財還怪人家有本事的不幫你? “你說什么胡話?就因為她帶起這些流行,買布做衣服的人也多了,不止我們家,城里這些裁縫鋪生意都好起來,都說郁夏她是財神爺……” “可本來我們能賺更多!像張?zhí)煜枘菢?,人家?guī)еX去求他多上幾件貨,都賣瘋了?!?/br> 周春林特想說一句,郁夏不是周家人,她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本來,要是沒鬧出介紹工作那個事,再友好相處一段時間,興許能養(yǎng)出更多情分來,屆時周家沒準真能沾光,歸根結底怪誰呢? 自家婆娘這種個性,換做是誰都不敢沾,讓她嘗到甜頭她能死賴上你,甩也甩不脫。像這樣不知足以及得寸進尺的人,誰也不敢?guī)汀?/br> 想著郁夏如今是南省妙春堂的小姐,隔得那么遠,他們再想接觸也接觸不到,周春林也不怕婆娘瞎嘀咕傳到她耳中。他勸了幾句,想著明天還有一大堆活兒等著干,就沒多管,只是在心里記了一筆,往后得多注意,別讓她把冬生給教壞了。做人啊,得講良心。 郁夏其實都把周家人忘了,別看才過去一年,對她來說,這一年太充實。來時過的那段苦日子,除非有個契機,正常來說她都想不起來。對春林嫂子來說郁夏是她一不留神放走的財神爺,對郁夏來說周家只是曾經(jīng)的鄰居,不管當初相處得好或者不好,那一頁都翻過去了。 周家人還是開著他們的裁縫鋪子,家里有點磕磕絆絆,日子也還過得下去。倒是那天在周家裁縫鋪斜對面挨了揍的蔣仲澤,他吃了不少苦頭,終于去到舅舅家,上前去敲門,被看門的轟了兩回,差點又挨了拳腳。 曾經(jīng)高攀不上的蔣少爺被當成是臭要飯的,人家讓他滾遠點,別臟了門口的臺階。 蔣仲澤說他是這家的外甥,門房不信,想起姑太太家的確敗了,就抱著懷疑的心態(tài)往里傳了個話。蔣仲澤他舅親自出來看了,看過以后嚇得不輕…… 先前妹子過來投奔,他問了幾句,大概知道蔣家的情況。 妹夫玩女人抽大/煙賭錢賠光家產(chǎn)他知道;外甥破相消沉下去他也知道……他唯獨沒想到情況有這么嚴重。 哪怕雙親故去,當哥的也不能放任親妹子不管,畢竟對方已經(jīng)山窮水盡了。蔣太太早幾十年就嫁出去,留她在自家長住婆娘又不答應,他就在旁邊置辦了個院子,里里外外收拾妥當,又給拿了二百塊錢,還安排了個婆子過去照顧。 本來想著多養(yǎng)個人沒什么,不就是添件衣服吃口飯的事?過了幾天,他才感覺事情沒那么簡單,哪怕家業(yè)敗了,妹子還是講究,二百塊錢擱她手里不禁花。 正犯愁,蔣仲澤找來了。 做舅舅的先給他嚇了一跳,緩過來又覺得蔣仲澤找來也不錯,有親兒子在身邊妹子有了依靠能少煩他一些。他還準備同外甥談談,做舅舅的可以借幾百銀元出來,他怎么都是留過洋的,有這個本錢總能做出點事,只要能賺錢就能負擔母子兩個的生活,不至于說要接濟一輩子,這么接濟下去哪才是個頭? 蔣仲澤聽說他舅給置辦了院子,還愿意借錢給他做生意,他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又聽舅舅問起他爸,就紅著眼眶說:“我爸他犯了煙癮,沒熬過去?!?/br> 聽了這話,他舅反而松了口氣。 就算是對死者不尊重他也認了,賭錢并且抽大/煙的妹夫他真的要不起。 蔣仲澤換了地方開始他的新生活,哪怕丑陋的面容讓他遭受了不少議論,好在這邊認識他的人并不多,不像在榮省那么難堪。他還從舅舅家借了八百銀元,計劃重新把生意做起來。做之前他非常自信,想著百樂門出身的郁夏都能把自己包裝成引領潮流的大明星,她隨便折騰兩下就哄得一群人掏錢,自己憑什么不行? 如今最紅火的就是服裝行業(yè),想著沒出過國門的郁夏都靠這個賺了,他親眼見識過西方人的穿著打扮,比郁夏更懂,沒道理虧本。 蔣仲澤是窮瘋了,并且活到今天也沒真正感受過做生意的困難,因為從他有記憶那天,家里就很興旺,本來要是沒出這檔子事,讓他平穩(wěn)接班,哪怕不能讓生意更上一層樓,依靠人脈和底蘊守成不難。 他真的稱不上是天縱奇才,也沒有栽了跟頭還能翻身爬起的能耐,就像現(xiàn)在,他讓暴利蒙蔽了雙眼,也不想想留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