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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癡迷算學(xué),索性就拜個名師正經(jīng)學(xué)起來好了??偹闶墙o他找件事做,別在家里悶出病來就行了。” 才提到善榆的困境沒有一刻鐘,就想出來一個辦法,偏偏又是這樣切實,善桐心情一振,頓時直起腰來,迫不及待地道,“我回去就和爹說去,哎呀,竟不知道府學(xué)里還有這么一位先生。雖說人就在西安左近,但到底是鄉(xiāng)巴佬,比不得沁表哥人頭熟。” 含沁揉了揉鼻子,沖善桐扮了個鬼臉,故意兇她,“現(xiàn)在總算開心了吧?嗯?” 他素來跳脫疏懶,雖然年紀長大,但始終似乎缺乏一份穩(wěn)重,這一聲嗯,也嗯得很是輕佻,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從這拉長了、上揚著的尾音中伸出來,作出了一副紈绔的姿態(tài),要去勾善桐的下巴。按著善桐原本的性子,她必定是要笑著和含沁鬧回去的,可此時她卻被勾起心事,不禁又低沉了下來,搖頭難過地道,“不,還是不大開心?!?/br> 含沁嘖聲道,“怎么這樣難討好?年紀越大,脾氣也跟著越來越大了!”說著,便又叩了善桐額頭一下,見善桐連閃都不閃,他面色漸漸嚴肅,便坐直了身子,低聲道,“究竟怎么了,什么事連我都不能說?” 就因為你是庶子,所以才不能說,因為那是我的親娘,所以才不能說……善桐望了含沁一眼,見他鳳眼熠熠生輝,竟是露出了難得的認真,盯住自己不放,不知為什么,她有幾分驚惶起來,眼神閃開了去,竟不敢和含沁對視,只是低著頭語焉不詳?shù)氐?,“就覺得人生在世上,實在是難……實在是難得厲害。” 含沁便也不再追問,他若有所思地偏過頭去,盤算了一會,便猜,“是為了你三哥的事心煩吧?你放心吧,他心里有數(shù)呢,現(xiàn)在就等著考上舉人,這才開口把他生母求回來了。姑婆心里有數(shù),什么事都安排得很妥當,你用不著瞎cao心?!?/br> 這件事瞞不過含沁,善桐是早有心理準備,只是他連老太太的后續(xù)安排、梧哥的心理狀態(tài)都這樣清楚,卻不禁令善桐大為驚異,她掃了含沁一眼,挑起了一邊眉毛,含沁卻只是微微一笑,居然伸出手來,摸了摸善桐的腦門,又戲謔地彈了她額頭一下,輕聲道?!吧等荩湍阋痪湓挵?,‘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別人的事,你管那么多干嘛?你自己還是泥菩薩過江呢,有些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就過去了,一家人哪有跨不過的坎!” 卻是句句正中善桐心事,小姑娘顧不得去計較額上留有的那灼熱余溫,捂住額頭瞪圓了眼,望著她的便宜表哥,久久都說不出話來。 # 含沁這一次過來倒是住得久,他在村子里住了半個來月,等鄉(xiāng)試放了榜,便又幫著二房收拾行李,同二老爺夫妻一道帶著榆哥、善櫻動身去了西安?!m然年紀小,可老太太囑咐起他來,卻是用的和大人一樣的口氣,“到了西安,平時多看顧你兄弟些,沒事了就上門來住,家里給你備著院子呢。榆哥我就交給你了,拜師也好玩樂也罷,只別讓他學(xué)壞?!?/br> 含沁笑嘻嘻的,理都不理善桐——小姑娘一邊給祖母捶腿,一邊滴溜溜地轉(zhuǎn)著眼睛,滿是疑竇地看著表哥,他響亮地應(yīng)了一聲,“知道啦姑婆,您就安心把事兒都交給我吧,我辦事,什么時候出過差錯?” 等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又沖善桐擠眼睛,善桐滿腔的郁悶,早已經(jīng)化為好奇,滿腔的好奇,此時又忍不住要化為怒火,險險沒有撈起玉槌扔向含沁,她對含沁怒目而視,并不說話。等含沁一行人走了,免不得又去纏著老太太,想要問出個子午寅卯來。 老太太被她纏得不過,便丟給她一句,“你表哥人面廣,人又可靠,托他物色了幾個嬤嬤而已?!本退闶谴虬l(fā)過善桐了。小姑娘若有所悟,便也并不再問。 這一回鄉(xiāng)試放榜,楊家村中舉人者同上屆相比,簡直有翻倍之多。一面固然是因為前幾年兵荒馬亂的,耽誤了科舉,這一回應(yīng)試者可謂是人才濟濟。一面多少也和二老爺即將上任陜西巡撫有關(guān),總是大家心照不宣,中了舉人的人家,一面大排酒席,一面也都到小五房來說話。小五房內(nèi)頓時又熱鬧了起來,善桐等姐妹也不得不出面招待女眷。又要互相客氣,聽了一耳朵的,“果然教子有方,如今家里老少兩代,足足有五個舉人了?!?/br> 的確,這一回鄉(xiāng)試,小五房也算是出了一次風(fēng)頭,家中兄弟有三人都中了舉,并且還算得上是名列前茅。榕哥成績最好,高中了第五名,檀哥緊隨其后,得了個二十三名,梧哥雖然成績在五十名開外,但以他駭人的年輕,也算是令人矚目。善桐不知道母親心情如何,但大伯母卻著實喜悅,就是善桃,連日里面上也都放著光彩,腰桿子不期然都又直了幾分:考中舉人,就是會試失意,也總算是有了做官的資格。大房的兩個兒子,終身是再不必擔憂了。 也就在這樣合家歡快的氣氛里,二姨娘悄無聲息地被送回了楊家村。老太太發(fā)話,在二房原來的小院子里,給她拾掇出了一間屋子,安頓她住了進去,善桐連一面也未曾見到自己這位庶母,就再也未曾聽說過二姨娘的消息。——雖然就近在咫尺,但自從回了村子,二姨娘便足不出戶,不要說給老太太請安,就是有時候善桐回院子里取些東西,她都緊緊反鎖了門窗,并不出來相見。 等到入秋的時候,大房母女倆面上的歡容又為戚容取代:京城送來消息,善桃的外祖母月初壽終正寢,已登極樂。于是善檀、善榕兩兄弟說親的事,又暫緩了下來。 134、相看 一轉(zhuǎn)眼就又過了一年,雖然邊事初定,但朝中卻是腥風(fēng)血雨,好戲連臺,日日都有官員升降遷黜,不論是江南還是漠北,似乎到了這一刻,才都被牽扯進了轟轟烈烈的奪嫡之爭中。就算是西北邊陲之地,一年來也是事端頻頻,又因為達延汗雖去,卻留下了幼子繼承,偏偏鬼王叔羅春又強勢崛起,西域內(nèi)部一直并不太平,邊防就沒有徹底安寧下來過,內(nèi)事外事,西北官場,可不就亂成了一鍋粥? 就是坐落在西北,名門望族楊家出身的陜西巡撫,這一年多來的日子也并不順心,雖然這是在楊家自己的地盤上做官,但奈何一邊是經(jīng)營多年枝繁葉茂的桂家,一邊是頂頭上司,督撫陜甘兩地,名正言順的文臣地方領(lǐng)袖總督大人,兩邊一旦打起擂臺來,就算他是西北地頭上的二號人物,照舊還是得吃夾心氣,雖說還不至于遷怒于妻兒,但這一年半載下來,竟也多了幾絲老態(tài)。 “要不是年紀還輕,頂上老大都沒退?!边@天回來,就和二太太抱怨,“恨不得稱病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