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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洛,似心有余悸的樣子,久久都不肯放手。 “我會游泳。就算掉下去也沒事兒。”羽洛說著,稍稍挪動了身子,將一側的耳朵貼在他胸膛之上,聽著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不行!”可宣于璟急急地否定了一句,依舊是用力抱著,就好像想把她揉進身子去?!奥鍍?,你還記得么?你隨本王去西疆做參祭使的時候,就是落水不見的。一失蹤就是近月的光景!你可知道,那時候為了找你,本王差點兒連湘河都給翻了個個兒!” 一想起當時的著急,宣于璟的雙臂不自覺地愈發(fā)緊繃,聞著秀發(fā)中淡淡的清香,他動情地說道:“壞丫頭,本王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這一句話,就好像是近在耳畔的響鑼,重重地顫了羽洛的心! 粼粼迭迭的水光就好像無數個相連相錯的鏡面,每一面都投射著兩人的畫影,而每一道畫影又都是環(huán)臂而擁的。 羽洛望著那一眼無盡的湖水,眼中悄起婆娑。 偷偷地,她用廣袖擦去了盤桓的淚水,主動用雙手圍住他的腰際,一張小臉還在他胸前磨著、蹭著,甚至還抬頭吻了他的下顎。 宣于璟也摟緊了她,對于她少有的舉動,意外中帶了喜悅:“洛兒,今天怎么這般主動?” “王爺不喜歡么?”羽洛忽閃著大眼問道。 “喜歡。當然喜歡?!毙诃Z用略顯沙啞的聲音答著,俯下頭,親吻起她的前額,她的眉角,她的鼻尖,她的紅唇…… 今天的洛兒格外配合。軟玉在懷,令宣于璟的心都醉了,眼瞳中全是她的影子,仿似整個世界的顏色就只剩她身上的綠粉二色。 —— —— 次日一早,勤王府門口。 馬夫剛拉來了馬,嘴里頭“吁吁”地叫著,往馬車上套著。禾美族一行今日離城,文武官員都要前去送行,王爺自然也不例外。 不一會兒的工夫,馬夫就已牽好了馬,套好了車,手里握著馬鞭,他照例往府門口的石臺階上一坐,就等著王爺出門了。 門房也一早將府門虛掩著,隨時候著主子。 夏日艷陽的傾斜角度,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變化著。王爺不像平時那般準時,馬夫在門前候了一會兒,被日光曬得直流汗,他以手當扇甩了幾下,起身又往靠近府們的地方挪了兩級臺階坐著。 “老哥,喝口水吧。”門房對他說著。 馬夫也不客氣,接了水就是猛一陣咕嘟。喝完,抹一下嘴唇,還“哈”了一聲。 “看來,王爺今天不知是什么事絆住了。老哥,你可得辛苦等著了?!遍T房說。 探著腦袋往府們的另一側張望幾下,馬夫是個老實巴交的人,嘿嘿笑了一聲,道:“等就等吧。咱也不是嫌麻煩的人?!?/br> “那倒是,咱們做下人的,麻煩是不怕,就怕主子心情不好。也不知道王爺是被什么事絆住了。好事還是壞事?!遍T房接了一句,說得倒是真理。 兩人正聊著,就見府門另一側,勤王正帶著聞舉走來。 令兩人放心的是,王爺一路走來,都是掛著微笑的。 步到了府門外。馬夫早已起身在車駕邊伺候。聞舉也恭敬地請王爺上車入座,可宣于璟卻沒有走到了馬匹跟前,順著馬背上的鬃毛,輕柔地撫了幾下。 抬頭望著碧藍碧藍的天空,就好像昨日的湖水一樣,雅得令人心悠意遠。 “難得今日天氣不錯,”勤王說,“先不上馬車了,走一段吧……” 說罷,他又輕拍馬背兩下,跨著不大不小的步子,徑自走在了馬前。 “爺,等等聞舉。”聞舉急匆匆把手里頭的韁繩丟給了馬夫,疾追了幾步才跟上去。 要說天色,夏日的天氣一日晴朗過一日,王爺卻說是“難得”。 顯然,這“難得”的不是天氣,而是王爺的心情。 聞舉跟在宣于璟后頭,也掛著一抹淺淺的微笑。不消說,王爺能如此開懷除了喬姑娘之外,還能是因為什么? 昨夜,王爺可是在采擷苑留宿的啊! 第三百八十三章 離君遠行 在王爺之后,繡茉也從側門出去,同樣是掛著淡笑。 這其中有王爺與喬姑娘進展的關系,也有喬姑娘一早要她燉湯的關系。 上次她燉的雉雞湯,喬姑娘直夸稱得上“百年好湯”,口齒留香,吃一次想二回,要讓她再做一次。自己的手藝得到了肯定,繡茉自然是開心的。喬姑娘的話音才落,就趕著出門。 而采擷苑內,羽洛卻是一臉留戀。 黑色的墨汁在硯中擴散著,筆尖走動,才寫了一個抬頭,她的淚水就忍不住涌出。 記得上一次留書告別,是在西疆的時候,為了作為宸女入宮,無可奈何才做此下策,可著一次,卻是她自己的選擇…… 自大鬼身旁已經有如此愛他的王妃了。她一個還不知道能否永久留在這片時空的人又何必破壞? 何必呢?羽洛問著自己。 經過上一次的酒后交流,羽洛再見引文,總抑制不住內心的愧疚。 她不想讓王爺,成為丟棄在最艱難時期中陪伴保護他之人的人,更不想讓自己成為促使他拋棄糟糠的壞女人! 也許用不了多久,王爺就會明白引文王妃的好。一定會的。 落筆封信,羽洛換了一身男裝,滿屋子的華服首飾,除了那只意義非凡的白玉鐲和她自己的幾套舊衣裳之外,一樣也沒有拿…… —— —— 鐵匠鋪。 原本一直是叮叮當當,火星四濺的鋪子,今天分外寧靜。 大白天的,鋪門卻緊緊關著,光聽聲音,里頭似乎沒有動靜。 鋪子外,常年擺著鋤頭菜刀等售品的長桌也被清空了。只有一把老舊的錘頭孤零零躺在桌子正中。 “張大哥?”羽洛不像往日那樣直接奔了后院,而是在門口處邊敲門,邊喊了一句。 不一會兒,只聽得幾聲卸門閂的響動。 “張大哥?”羽洛側讓一步,又喚了一聲。 然而,前來開門的并不是張鐵,而是常洵。 “喬兄,哦不,喬姑娘?你怎么來了?”常洵到現在還不是很習慣羽洛是女兒身一事。 “我來找張鐵大哥的,他在么?”羽洛問。在沛都境內,她能找的人,除了公良大哥之外,也就剩張鐵了。 “在。”常洵往一側踏了幾步,單手做一個“請”的姿勢,將羽洛讓進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