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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肥頭大耳的,滿身狼狽的,正一臉陰鷙地瞧著我。 我傻呵呵一笑,“知縣公子?也不曉得有沒有命受得起我這一跪?!?/br> “好大的狗膽!”那勞什子知縣公子拍案而起,圓滾滾的肚子一顫一顫的,我都有些擔(dān)憂那肚上的肥rou一個不小心就給抖了下來。 “也不知這豬肚里有多少民脂民膏……”酒后吐真言,嘀咕完我才意識到自個兒太實在了些。 而說真話有時是很要付出些代價的,比如此刻我便恍惚地瞧見有好些個壯實的影子朝我襲來。 我腦子不大清爽,然身子倒還靈活得很,左右穿梭間那幾個漢子在身后乒乒乓乓撞成一團,哎呀哎呀地吵得我很是心煩。 我轉(zhuǎn)過身去,指頭點了點,指到誰便定住誰,玩得不亦樂乎。 瞧他們一個兩個的,一動不動張牙舞爪疊羅漢的模樣也忒得滑稽,我很是忍俊不禁,笑得淚光泛濫差點沒在地上打滾。 “妖…妖怪……”肥碩的知縣公子嚇得跌到了地上,很有些屁滾尿流的意思,“來人,快給我拿下這個妖怪!” 還很不知死活。我朝他勾勾手指,他的叫囂聲驟停,一張臉那叫一個面無人色。唔…也難怪了,那具rou感扎實的身軀無緣無故被吊在半空中,想來他是嚇破了膽靈魂出竅了吧。 與這種人計較實在很沒意思得緊。 我搖搖頭悻悻收了手,知縣公子整個兒極快地啪一聲落了下來,發(fā)出巨大的動靜,地動山搖的我都替地板覺著疼。 我拂了拂身上被他揚起的灰塵打了個哈欠,酒勁上了頭困得緊,還是先找個清靜的地方睡上一覺。 誰知我剛剛轉(zhuǎn)過背,便聽見知縣公子大喝一聲“妖孽”,隨之感應(yīng)到有個沉重的物事直向我的后腦勺飛來。 本來避開也并非難事,然此時我腳下卻不那么穩(wěn)當(dāng),又被那疊被我定住的羅漢絆了一個踉蹌,頭上便狠狠中了一招。 那湯盆哐當(dāng)落地,我痛得眼冒金星,摸了摸額角很是慶幸我腦袋瓜子生得結(jié)實,竟沒有流血,然起個大包卻是難免了。 那豬頭的知縣公子見未得手,驚恐地連連后退。 一瞬間我便對他很是刮目相看了,唔,此人雖腦筋差了些,卻也不是我以為的那般膿包。 然我今日竟被一個凡人欺負(fù)了去…...我雖不是完完全全的仙,然好歹也是個半仙,新鮮出爐的半仙! 這被凡人欺負(fù)的仙,我活了萬余年還從未聽說過,大概自盤古開天起我便占了這獨獨的一份兒。 這頂光榮而巨大的帽子扣下了來,我竟一下子被扣得懵了,很是不知所措。 知縣公子見我半晌沒有動靜,又從地上cao起個碗朝我砸過來。 這回我倒曉得躲了,然那碗?yún)s還未到我跟前便被人截了下來摔向墻角,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此時我頭很是重,勉勉強強才看清了來人,原來是清徐那廝,他竟還曉得來尋我。 本來倒不覺得,可我一見了清徐,委屈全上來了,淚花在眼眶里打個圈兒。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人依賴便這般的矯情。 清徐急匆匆來到我身旁,瞧見我鼓著的額角,本來面上的神情便不大好,此時更是凝上一層凜冽的寒霜。 迷蒙間我努力仰頭去望他,而愈是近了卻愈是看不太真切,好似有兩張面容輪番交錯著。 那兩張面容并不相似,卻有一股子很不可理喻的念頭莫名強勢地占據(jù)了腦海。面前這個人,我永遠也不要離開他了。 他一手?jǐn)堖^我,我便借著酒勁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兒一般趁機往他懷里鉆。 他著實讓我安心,我一閉眼,酒勁上了頭,一股睡意便洶涌地襲了過來。 然嗅著他的體息將睡未睡之際,卻有一絲奇異的感覺,這副胸膛好似也曾經(jīng)倚靠過,卻忘了是多久之前。 混沌的腦子隱約生出些疑惑。 他究竟是誰?是如今與我出生入死的魔界尊使,或是……千年前平淡相守的火神后裔…... 作者有話要說: 瘋:郡主你變溫油了耶...... 某郡主:呵呵...... ☆、舊日如煙(一) 我仍在雪泠宮時,其實沒如今那么多七七八八的念想,大致還能算得上是個性平如水安分守己的郡主。 然凡事總有例外。 猶記得在我九千歲剛出頭的某一年上,人間發(fā)生了件慘禍。 起因是被鎖在仙界降魔塔中的一只蠱雕獸趁守衛(wèi)松懈逃了出去,用它那一對巨翅在西海之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西海龍宮毀于一旦,沿海的城鎮(zhèn)村落均被海水淹沒,死傷者無數(shù)。 西海龍王遣了蝦兵上了天宮求援,天帝震怒,派重兵捉拿。 然那蠱雕獸既能上天亦能下海,更奇的是下了海便蹤跡難覓。 且它從降魔塔中潛逃早有預(yù)謀,事先吸食了塔中其他許多妖魔的精元,已今非昔比。 是以戰(zhàn)了幾個回合下來,仙界不僅拿它半點沒轍,反倒折了好些天兵天將。 玄羅門本就是個六界之外的門派,當(dāng)年的有風(fēng)還是個不事仙界權(quán)貴兩袖清風(fēng)的有風(fēng),然凡塵的閑事俗事他卻是管的不少的。 有日他一如往常坐在曲舟池畔的石桌旁看書,卻半晌不曾翻動扉頁,頗有些心不在焉。 忽地誥音鐘從極遠之處沉沉地傳了過來,僅有的三聲,是為戰(zhàn)敗的喪音。 有風(fēng)皺緊了眉,拂袖一揚,西海之濱的畫面便躍然而現(xiàn)。 處處皆是殘垣,處處皆是斷壁,靜得唯有海風(fēng)呼嘯波濤滾滾的聲音,卻聞不見一絲生息。 一個浪頭打了上來又褪去,留下一些人畜的尸首橫七豎八地攤在沙灘或礁石上,皆是腫脹地面目難分。 我那時不曾去過地獄,見了這修羅般的場面只覺觸目驚心,目瞪口呆直說不出話來。 有風(fēng)修長的手又是一揮,那畫面便隨之隱去了。 他面色凝重地沉吟了半晌,“莫如,我得去趟西海?!?/br> 即便我成百上千年的不出門,然身邊唯一的仙婢妙華卻是個圓融的八卦性子,時常在我耳旁叨叨她在外聽來的各種風(fēng)聞,以至于我這兩耳還不算閉塞,也曉得這回派出去的乃是仙界的精兵良將了。 若非慘敗,那誥音鐘又怎會輕易敲響? 可我是個極其缺心眼的,那一瞬間只覺得他是個救世主般的所在,英武得不行,眼里冒著兩顆崇拜的星星便歡歡喜喜地送他離開了。 先時幾日我很是悠閑自得,該看戲便看戲,該困覺便困覺。 然一晃半月有余,竟仍沒他的音息,這才后知后覺地憂心了起來,連戲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只拿著那張塵世萬花鏡發(fā)呆。 有風(fēng)他雖然是個上仙,且據(jù)傳聞是個極其本事的上仙,然這蠱雕獸將成千上萬的仙兵